这话像烙铁烫在心头！热血轰然冲顶，天养生脸颊滚烫。
“口气不小！”天养生怒极反笑，笑容扭曲疯狂。脖颈猛地一拧，骨节爆响。他伸出食指，挑衅地勾了勾：“手底下见真章？”
“正合我意。”万夜站定，气定神闲，“让你三招。”
天养生眼中戾气一闪：“我若赢，主谋是谁？”
万夜活动着修长有力的指节，反唇相问：“我若赢，你兄妹俯首称臣？”
“行！”天养生从齿缝挤出承诺。话音未落，身体已如离弦之箭！
“呼——！”
右拳撕裂空气，带着沉闷的爆鸣，毫无花巧地直捣万夜面门！速度、力量、杀意，凝为一点！
万夜眼神一凝。左掌闪电迎上，掌心微凹，咏春“摊手”的柔劲如水波荡开，精准粘上那狂暴的拳锋！接触刹那，蓄势的右拳如毒龙出洞，带着尖锐的嘶啸，悍然轰向天养生胸膛！
右日字冲拳！以攻代守！
天养生瞳孔骤缩！对方不仅轻易化去攻势，反击更是凌厉无匹！他不敢硬撼，脚步急错，瞬间后撤半步，拳风擦着衣襟掠过，火辣生疼！警钟长鸣，此人深不可测！
两人身形一触即分，目光在空中噼啪作响。空气凝如铅块。
“咔嚓——！”
天养生眼中凶光爆射，毫无征兆地一脚撩起！沉重的木桌应声断为两截！断裂的桌面被巨力掀飞，打着旋儿冲上半空！
万夜眼神锐利如刀。就在桌面飞起的刹那，右拳变掌，掌心向上，手腕翻转内旋，肘部发力上抬！咏春“三膀手”！静如处子，暗藏杀机！
天养生不懂这些精妙套路，他的战斗本能源自尸山血海。他不急攻，在等！等那两块断开的桌面升至顶点，然后下坠！
当桌面恰好坠至两人视线之间，形成短暂屏障——
动了！
一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的手掌，如穿破雾霭的鬼爪，从下坠的桌面缝隙间骤然探出！五指如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万夜眉心！狠辣！刁钻！时机妙至毫巅！
啪！
一声脆响。
天养生的指尖，未能触及眉骨，却结结实实戳在了一只早已等待的掌心！万夜的左掌，未卜先知般，稳稳接住了这必杀一爪！
天养生心头剧震！变招不及，万夜的手掌如灵蛇缠腕，瞬间化掌为爪，死死扣住他腕部！一股沛然巨力涌来！
咏春“捞手”转“拉手”！
万夜腰马合一，手臂发力，猛地一拽！天养生只觉无可抗拒的大力袭来，身体失衡前倾！
糟！天养生脸色剧变，拼力后撤！
晚了！
万夜借力打力，身体如绷紧的弹簧骤然释放！蓄势的双拳，化作狂暴雷霆！
双日字冲拳！
砰砰砰砰砰……！
密集、沉闷、如同重锤擂鼓的撞击声，在狭小房间内炸响！快！快得只剩残影！天养生只觉胸膛被无数柄重锤轮番轰砸！剧痛淹没神经，护身劲气摧枯拉朽！他引以为傲的抗击打，在这风暴面前不堪一击！
两个呼吸！
仅仅两个呼吸！
天养生的胸膛至少承受了四五十记蕴含恐怖劲道的直拳！拳拳到肉，力透脏腑！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
他高大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踉跄倒退数步，撞上冰冷墙壁才勉强站稳，脸色惨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万夜收拳而立，行云流水，仿佛刚才的狂暴从未发生。他随意拂了拂衣角，声音平静：
“你败了。”
一招！仅仅一招！
曾经在枪林弹雨中纵横不败的天养生，此刻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他靠着墙壁，眼神空洞，胸口的剧痛远不及内心山崩地裂的冲击。败了？就这样败了？毫无还手之力？自负的堡垒，轰然倒塌。
万夜静待。他理解这种被彻底碾碎的落差。对天养生这样的骄傲者，这比死亡更痛苦。
死寂蔓延。良久，天养生才艰难抬头，目光聚焦在万夜身上，充满麻木与被抽空的疲惫：“我……败了。” 字字重若千钧。
万夜迎视：“现在还觉得，追随我，辱没了你？”
天养生张了张嘴，最终颓然摇头。所有骄傲，在绝对实力面前，碎成齑粉。
“可愿，追随我？” 万夜再问，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养生闭眼，深吸气，牵动伤口，眉头紧锁。几秒后睁眼，眼神复杂，最终，木然点头。一种从未有过的屈从，沉甸甸压下。
万夜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走近，伸手，并非居高临下，而是带着奇特的安抚，轻拍天养生受伤的肩膀：“不必气馁。败给我，不丢人。”
这话如强心针，刺穿麻木。天养生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不甘与近乎偏执的战意：“给我半年！半年后，再战一场！” 这是他仅存的骄傲，最后的倔强。
“允你。”万夜干脆应下，随即话锋转沉，“但这半年，你们兄妹，唯我命是从。称老板，或夜哥。”
“是！老板！”天养生挺直腰背，声音洪亮几分。那声“老板”，虽仍生硬，抗拒已少。半年之约，成了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
万夜颔首，探手入怀，取出那张支票，递至天养生眼前。
“老板，这是？”天养生接过，看着那串惊人数字，满目疑惑。
“那一亿美金，我让人洗出一千万。干净的，还你们。”万夜声音平静，“余下的，暂存我处，稍后归还。” 恩威并施，御下之道。
天养生捏着支票的手微颤，眼中闪过挣扎与难以置信。
他猛地双手奉回，语气异常坚决：“老板！这钱，我们不要！”
“我只求告知，害死我兄弟的主谋是谁！” 复仇，是他活着的唯一意义。
万夜抬手，不容置疑地将支票推回：
“这钱，本就是你们搏命所得。”
“我要你们追随，非为这点阿堵物。”
“可钱在我们手中丢了！你拿到，便是你的！”天养生坚持，这是他的骄傲与原则。
“些许散碎银两，”万夜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你，便拿着！”
散碎银两？
七千万港币？
天养生看着手中支票，又看看眼前深不可测的男人，百感交集。
一股难言的暖流，第一次冲破冰冷壁垒，缓缓流淌。
这样的老板……似乎，不坏？
他深吸气，压下翻腾心绪，抬头，眼神复杂而郑重：“谢老板……”
“不，谢夜哥！”
“我输了。”天养生言简意赅，声音低沉有力，“这半年，他是老大。”
“那一亿美金在他处，他答应归还，并告知……害死五弟他们的主谋！”
最后一句，如惊雷炸响！瞬间击碎所有疑虑！三人目光灼灼看向万夜，再无半分迟疑，齐声低喝：
“夜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