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整个白天，王建国都没去上班，破天荒地请了假。
他就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板床边，守着那个小提琴盒，像守着一个潘多拉的魔盒。
打开，就是女儿的希望和自己的万劫不复。
不打开，就是心安理得和眼睁睁看着女儿被病痛折磨。
张大妈的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这是救命的钱！」
「有钱人不在乎这点！」
他甚至拿出手机，偷偷查了「当铺」、「珠宝回收」这些字眼。看着上面那些诱人的广告，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也许……真的可以？就卖一件，最小的一件。卖了钱，马上给小雅交手术费。
他伸出手，颤抖着，慢慢掀开了琴盒的盖子。
那些珠宝再次出现在眼前，每一件都像一个诱人的魔鬼，对他微笑着。
他的目光落在一枚小小的、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的蓝宝石戒指上。就这个吧，应该不会太引人注意。
他的手指几乎就要碰到那枚戒指了。
可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是他和过世妻子的合影。照片里的妻子，笑得温柔又恬静。
他仿佛听到了妻子临走前拉着他的手说的话：「建国，我走了，你一定要把小雅带好。咱们人穷，但心不能穷，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榜样……」王建国猛地缩回了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如果小雅知道，救她的钱是爸爸偷来的，她会怎么想？她还会像现在这样，把他当成天底下最伟大的父亲吗？
他不能！他不能让女儿一辈子都活在抬不起头的阴影里。
王建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中的挣扎和贪念，慢慢被一种清澈的坚定所取代。
他「啪」地一声合上琴盒，站起身。
他要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他拿起琴盒，没有丝毫犹豫，大步走出了门，直奔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