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慕昭快马加鞭地回到故乡北城。
踏足这片土地时她便已经两眼酸涩，走到父母碑前祭奠时终于忍不住流下热泪。
“爹、娘，愿二老在天之灵，保佑昭昭能替慕家上下洗清冤屈，能活着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慕昭在墓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她狠狠擦去泪水，背起行囊走向城内。
慕昭回家后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为自己举办了一场葬礼。于是北城人人皆知慕家独女慕昭因毒发身亡，死时七窍流血，死后三日尸体便腐烂不堪；
第二件，她拿着新的身份，来到北城药村——也就是她父亲在战中捡到陆雪婕的地方，寻到当地用药调配胭脂的配方；
得知这样的胭脂香沾染在物件上能保存极久，用特殊药水浸湿便能恢复最初味道，慕昭带着抹有陆雪婕脸上胭脂的那半截衣袖，继续北上。
她要去往边境，找到父亲可信的旧部，拜托他们联合上书，为慕家平反。
烈日之下，慕昭忍着饥渴策马前行。
这几日她毒发反应越来越大，她在不难受时便舍不得休息，全力赶路，生怕自己没法将新的发现传出去。
可她毕竟不是钢铁之躯，连赶了几日路，此刻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突然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就当她紧闭双眼、以为自己要在砾石上摔个头破血流时，一个带着淡淡草药香的怀抱接住了她。
一时间草药味将她裹紧，慕昭莫名觉得安心，昏迷之前只听得一个格外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嚯，捡到个小毒女？”
王府里，段凌风算着慕昭离去的时日，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慕昭已经走了足足半个月，书信没有，口信没有，人也一直不回来，直叫人等得心里发慌。
他正想派人去北城打探，陆雪婕的侍女来到厅内行了个礼：“王爷，夫人胎动，疼得喝不下药，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
“知道了，我一会过去。”段凌风摆摆手，决定先将慕昭的事放在一边。
左不过是因他惩罚她的事生了气，想在家乡多待些时日罢了，昭昭自小心仪于他，难道还怕她不回来不成？
段凌风这么一想，心下颇觉宽慰，起身就要去陆雪婕院里。
他在半途中正巧碰到要去给陆雪婕送药的郎中，顺口问了句：“最近给夫人开了些什么药？”
“禀王爷，除了往日的安胎药，还有库房里珍贵的雪蛤、老参，都为夫人制成了补品，每日送去……”
“雪婕体内毒素积聚，为她制药要一再谨慎。”
郎中一愣：“王爷说笑了，夫人身体康健，体内并无毒素。”
段凌风的心突然跳得飞快，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倒是王妃体内毒素过多，”郎中轻叹一声，“虽不致命，却也让人饱受折磨。”
段凌风眉心突突跳着，骤然抬高了声量：“你说什么？王妃体内毒素怎么会过多？”
他的声音有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