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非议像冬日的寒风，从地牢风波后就没停过。顾明轩的生母柳姨娘借着“府规”为由，天天在侯府老爷面前哭诉，说楚墨“一个护卫竟敢越权拿人”“私动刑具伤了王统领的手下”，还暗指顾行舟“纵容下人，目无府规”，引得府里不少依附柳姨娘的下人跟着附和，连几位远房的族老都派人来问“侯府是不是要乱了规矩”。
这日午后，侯府老爷把顾行舟和楚墨叫到了书房。窗外的梧桐叶落了一地，书房里的气氛却比落叶还沉。侯府老爷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本翻开的《府规》，眉头皱得紧紧的：“行舟，楚墨，外面的闲话你们也该听到了。楚墨抓王统领的人时，确实没走官府的路子，也没提前禀报我，按府规，这是‘以下犯上，擅作主张’。”
顾行舟立刻上前一步：“父亲，这事不怪楚墨！是我让他去抓人的，要罚就罚我！”
“公子！”楚墨一把拉住他，往前站了半步，对着侯府老爷躬身行礼，“回侯爷，此事与公子无关，是属下一时心急，怕耽误了查案，才擅自做主抓人，所有罪责都该属下承担，与公子无干。”
“你……”顾行舟想反驳，却被楚墨用眼神制止了。楚墨的眼神很坚定，像是在说“相信我，我不能让你受罚”。
侯府老爷看着两人，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顾行舟是被冤枉的，也清楚楚墨是为了护着顾行舟，可族老和柳姨娘那边压得紧，府规摆在那儿，不罚人，确实没法堵住悠悠众口。“楚墨，你是护卫统领，该知道府规的厉害。按规矩，‘擅作主张’该杖责二十，还要罚三个月的月银。你……可有异议？”
“属下无异议。”楚墨垂着头，声音平稳，没有半点犹豫，“只要能还公子清白，别说杖责二十，就是更重的罚，属下也认。”
顾行舟急了，抓住侯府老爷的袖子：“父亲！楚墨是为了帮我才犯的错，杖责二十会伤了他的身子，您换个惩罚行不行？我替他受罚，或者我把我的月银都给他，只要别打他！”
侯府老爷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里也软了，却还是摇了摇头：“行舟，府规不能破。若是这次破例，以后其他人都学样，侯府就真的没规矩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让大夫提前备好伤药，下手的人也会轻点，不会伤筋动骨。”
顾行舟还想说什么，楚墨却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公子，别争了，属下没事。”
杖责的地点定在书房外的庭院里。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拿着木板，站在一旁。楚墨脱下外衣，露出结实的后背——上面还留着之前为救顾行舟留下的疤痕，如今又要添新伤。他挺直脊背，没有丝毫退缩。
“开始吧。”侯府老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第一板下去，楚墨的后背瞬间红了一片，他却咬着牙，没哼一声。顾行舟站在一旁，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他知道，自己现在哭，只会让楚墨更难受。
一板、两板、三板……每一声“啪”的击打声，都像打在顾行舟的心上。他看着楚墨的后背从红变紫，再渗出细密的血珠，终于忍不住喊出声：“别打了！我替他受罚！父亲，我替他受罚！”
楚墨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安抚：“公子，我没事，别……”话还没说完，又一板落下，他闷哼了一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却还是对着顾行舟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担心。
二十板终于打完，楚墨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顾行舟立刻冲上去，扶住他：“楚墨！你怎么样？疼不疼？”
“没事……”楚墨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还笑着说，“公子别担心，只是皮外伤。”
侯府老爷看着这一幕，心里不是滋味，挥了挥手：“快把楚墨扶下去，让大夫好好治伤。行舟，你也去照顾他吧。”
顾行舟扶着楚墨回了他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帮他躺下。大夫很快就来了，一边给楚墨清理伤口，一边念叨：“护卫统领，你这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怎么就这么拼命？这二十板下去，至少得养半个月才能好。”
顾行舟站在一旁，看着楚墨疼得额头冒汗，却还强装镇定，心里又疼又气：“都怪我，要是我当初再小心点，就不会让你替我受罚了。”
“不怪公子。”楚墨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保护公子是我的职责，别说杖责二十，就是再重的罚，我也愿意。”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而且，能替公子受罚，我心里……是愿意的。”
顾行舟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楚墨认真的眼神，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楚墨，你真是个傻子。”
“傻就傻吧。”楚墨笑了笑，“只要公子好好的，我傻点也没关系。”
“滴——目标人物因‘主动替罚’触发深度情感共鸣，爱意值突破99%，当前爱意值：99%。距离任务完成仅剩1%，请注意触发最终情感节点。”夜阙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顾行舟擦了擦眼泪，坐在楚墨的床边，拿起一旁的药碗：“大夫说这药能止痛，我喂你喝。”他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递到楚墨嘴边。楚墨顺从地喝下，药是苦的，可他心里却甜得发暖。
窗外的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顾行舟一勺一勺地喂着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让楚墨受一点伤，不管是谁，都不能再伤害他。
可他不知道，地牢里，顾明轩正透过铁窗，看着庭院里的夕阳，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装着无色无味的毒药，这一次，他要让顾行舟和楚墨，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