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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凛,但并未出手。
这不是我的病人,而是他自己招来的祸端。
就在那恶霸魂灵伸出利爪,即将抓向陆衍天灵盖的瞬间。
一股比医馆内所有阴气加起来更沉重、更威严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空间。
那恶霸魂灵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被压制得缩回了镇魂铃之中。
所有躁动的魂灵,甚至那些隐藏在药柜后的虚影,都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医馆正中央,空气如水波般荡漾。
一个身穿古代医师官服,鹤发童颜,面容威严的身影,手持一本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玉册,缓缓显现。
他每走一步,脚下都有草药的虚影绽开、枯萎,仿佛浓缩了四季轮回。
他身上的气息,并非阴冷,而是一种博大、仁慈,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之威。
陆衍和他的团队成员瞬间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来者,是掌管三界病历,判决魂灵疾苦的药君!
我心中肃然,连忙与白术一同躬身行礼:
“恭迎药君大人。”
药君没有看我们,他的目光如温和的刀,扫过医馆里狼狈不堪的活人。
“此地乃魂魄疗愈之所,轮回休整之地,岂容尔等阳人在此喧哗放肆,扰乱阴司秩序!”
他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带着医者对病灶的冷酷。
药君翻开手中巨大的玉册,那册子无风自动,书页哗哗作响,目光直刺陆衍。
“陆衍,阳寿七十有六。心脉为傲慢所堵,肝经为偏见所塞,灵台被无知之毒所侵。”
药君每念一句,陆衍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下。
这并非宣判罪行,而是诊断病根,比宣判罪行更让他恐惧。
因为这代表着,他从里到外,已经病入膏肓。
药君合上玉册,冷冷地看着他:
“桩桩件件,病入腠理。本君念你阳寿未尽,不便即刻收回你的三魂七魄。”
听到这里,陆衍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希望,正要松口气。
但药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坠入了无底深渊。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既以‘戳穿真相’为乐,那本君,便让你日日夜夜,都活在真相里。”
药君手中的玉册,在空中轻轻一点,点向陆衍的眉心。
一道金光,没入其中。
“本君罚你,目之所及,皆为病灶。”
“从今往后,你眼中所见,皆为因果。谎言与你,再无半分遮掩。”
“你将亲眼看到你伤害过的人,他们魂魄上留下的伤痕。你将亲眼看到你犯下的错,在你身上化为腐烂的脓疮。”
“这,便是你的药方。”
陆衍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尖叫,想反驳,想求饶。
可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血痕,那是他每一次颠倒黑白、冤枉好人后,留下的因果刻印。
他再看向身边的队员小李,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年轻的城管队员,而是一个浑身长满尖刺的刺猬,每一次阿谀奉承,身上的刺就多一根,长一寸。
这对于一个靠着无视真相、践踏他人而步步高升的人来说,无疑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治疗。
执法记录仪掉在地上,摄像头恰好对着这一幕。
短暂的死寂后,指挥中心那边彻底疯了。
“卧槽!发生了什么?陆队怎么了?”
“这不是特效!这不是特效!我发誓!陆队在干什么!”
“呼叫支援!快呼叫支援!陆队他们好像疯了?!”
“他看到的那些……是什么?”
陆衍还在地上挣扎着,眼中是无尽的恐惧。
药君冷眼看着这一切,手中的玉册无风自动,翻到了下一页。
“陆衍的诊疗,完成。”
“现在,轮到下一位了。”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了那个把《幽冥病案》念出来嘲讽的城管队员,小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