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帝国的心脏——荣耀城,沐浴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之下。
高耸的白色大理石宫殿群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蜿蜒的街道上人流如织,商铺林立,一派繁华盛世景象。
然而,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一丝不安的暗流正悄然涌入帝国最高决策的殿堂。
金碧辉煌的晨曦大殿内,每日例行的朝会正在进行。
帝国皇帝奥古斯都七世端坐在纯金与象牙打造的皇座之上,略显疲惫地听着下方大臣们关于税收、水利、庆典筹备等琐事的奏报。
他年近五十,面容保养得宜,但眼神中已缺少了其先祖开疆拓土时的锐气,更习惯于享受帝国长久和平带来的富足与安宁。
就在朝会即将按部就班结束时,一位身披戎装、风尘仆仆的武将大步从殿外走来,沉重的军靴叩击光洁地面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略显沉闷的气氛。
来人正是负责帝国北部边境防务的“铁壁”将军马克西姆。
他面容刚毅,眉头紧锁,甲胄上甚至还能看到些许未曾拂去的尘土,显然是从边境紧急赶回。
“陛下!臣有紧急军情奏报!”马克西姆将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而急切,瞬间吸引了所有朝臣的目光。
皇帝奥古斯都微微抬起眼皮:“讲。”
“陛下,诸位大人,”马克西姆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一众文臣武将,沉声道,“近一个月来,我军设在北部‘巨人之脊’山脉、东北部‘黑铁隘口’以及西北部‘碎齿荒地’方向的哨所和侦察游骑兵,均回报了异常情况!”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巨人族的冰霜堡垒以往只有零星活动,但近期,可以观察到明显数量的巨人战士在进行集结操练,并有大量物资运往靠近我方边境的前哨站。
矮人的群山王国方向,他们虽擅长地下行动,难以详细探查,但我们的法师侦测到地下传来异常频繁且大规模的能量波动,疑似在进行大规模装备锻造和地下通道拓展。
最令人不安的是哥布林!那些绿皮杂碎原本只是一盘散沙,但现在,它们似乎被有效地组织起来,在荒地深处建立了多个大型营地,并有向边境蠕动的迹象!”
他的声音愈发凝重:“种种迹象表明,这三个传统上并不和睦,甚至彼此间也有摩擦的种族,其境内都在进行大规模的军事动员。
且其兵锋所指的方向,无一例外,均指向我帝国边境!这绝非巧合,臣怀疑他们可能已经……结成了某种形式的同盟,意图对我不利!”
马克西姆将军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立刻在朝堂上引起了骚动。
一些武将面露忧色,交头接耳;而更多的文臣则显出怀疑或不以为然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而略带倨傲的声音响起,压过了殿内的议论声。
说话者是一位身穿华丽紫色星月法袍、手持镶嵌着巨大宝石法杖的老者。
他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强大的魔力波动。
他正是帝国宫廷首席大魔导师,阿尔德里奇。
“将军阁下,”阿尔德里奇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您的忠诚与警惕,陛下与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您是否有些过于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杯弓蛇影了?”
他向前踱了一步,法杖轻轻顿地,发出清脆的回响:“巨人,空有蛮力,头脑简单,数千年前‘熔炉之战’中,被我先祖魔法师们的烈焰风暴烧得抱头鼠窜,躲回他们的冰原瑟瑟发抖,至今不敢越雷池一步。
矮人,固守地下,沉迷打铁,除了贪图矿石,对外界毫无兴趣,其战力与我帝国精锐相比,更是微不足道;
至于哥布林”他嗤笑一声,“不过是一群肮脏、愚蠢、毫无纪律的土匪流寇,除了偷鸡摸狗,成得了什么气候?”
阿尔德里奇转向皇座,微微躬身:“陛下,历史早已证明,这些蛮夷种族早已被我帝国先祖的无上威能与智慧彻底打怕了,他们或许会有些小规模的骚动或内部冲突,但绝无胆量,也绝无能力对我强大的帝国构成实质性的威胁。
将军所言的‘同盟’,更是无稽之谈。巨人瞧不起矮子的身高,矮人厌恶哥布林的肮脏,哥布林恐惧巨人的力量,他们如何能联合?”
大魔导师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许多文臣纷纷点头附和。
“大魔导师阁下所言极是!”财政大臣立刻出列,“边境增兵,意味着庞大的军费开支!粮草、装备、饷银,哪一样不是钱?如今帝国各地都在兴建水利,举办丰收庆典,国库并不宽裕,岂能因一些捕风捉影的迹象就大兴兵戈?”
“臣附议!”另一位年老文臣道,“或许只是蛮族内部的寻常季节性的狩猎或部落冲突,被边境将士误判了。贸然调集大军,反而可能刺激对方,引发不必要的冲突,破坏现有的和平局面。”
但以马克西姆将军为首的军方将领则强烈反对。
“陛下!阿尔德里奇阁下久居宫廷,恐怕早已忘了战场的真实模样!”一位年轻气盛的将领忍不住反驳。
“边境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哨兵的眼睛不会欺骗我们!等到敌人的刀剑真的砍到我们的城墙上,就什么都晚了!”
“没错!巨人的力量,矮人的装备,再加上哥布林的数量,如果它们真能联合起来,绝对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胜利就轻视现在的危险!”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文官们大多倾向于大魔导师的观点,强调经济负担和避免挑衅;
武将们则坚持边境威胁真实存在,要求立即增兵备战。双方引经据典,争吵越来越激烈。
皇帝奥古斯都七世看着下方吵成一团的臣子,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享受和平,厌恶麻烦,更不喜欢这种打破朝会宁静的争吵。
他内心更倾向于大魔导师和文官们的观点——帝国如此强大,那些未开化的蛮族能掀起什么风浪?或许只是边境将领为了索要军费而夸大其词罢了。
但马克西姆将军的忠诚和以往的判断力他也清楚,完全置之不理似乎也不妥。
终于,在争吵声渐歇时,皇帝抬起手,示意众人安静。
“好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爱卿的意见,朕都听到了。”
他目光扫过马克西姆将军:“马克西姆将军忠于职守,及时汇报军情,其心可嘉。边境的异常动向,确需关注。”
接着,他又看向阿尔德里奇大魔导师:“但大魔导师所言亦有道理。帝国威严不容挑衅,然亦不可因过度反应而劳民伤财,甚至徒惹事端。”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一个自以为英明平衡的决断:“这样吧,传朕旨意:从中央军团抽调三个精锐兵团,分别增援‘巨人之脊’、‘黑铁隘口’与‘碎齿荒地’方向的边境要塞。加强警戒,严密监视蛮族动向。”
这个命令让武将们稍微松了口气,但皇帝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的心沉了下去。
“但是,”皇帝强调道,“增兵旨在威慑与防御,绝不可主动挑衅。没有朕的亲自命令,一兵一卒不得越境寻衅。此外,军费开支需从严控制,不得影响帝国其他重要事务。”
他最终一挥手:“此事就此决定。朕相信,这只是边境的一些小骚动,无需过度重视。帝国的和平,不会因为这些未开化种族的些许异动而改变。退朝吧!”
皇帝的决定,看似折中,实则充满了对潜在威胁的轻视。
三个兵团对于漫长的边境线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而其“不得主动挑衅”的核心指令,更是捆住了边境守军的手脚。
马克西姆将军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皇帝那已然决定、不愿再议的神情,最终只能将话咽回肚子里,沉重地行了一礼,退出了大殿。
他走出晨曦大殿,回头望了一眼那在阳光下熠生辉的宫殿,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皇帝的轻视、文官的短视、大魔导师的傲慢……这一切,都可能将帝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帝国的和平表象,还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