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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息土蠕动着,暗红色的触手破土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直抽向我们!那玩意儿根本不是实体,是由粘稠的污血、怨念和某种活着的泥土混合而成,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躲开!”王当家厉喝,打神木金光暴涨,一棍扫出,与一条最粗的触手硬撼在一起!

嘭!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金光与血污四溅。王当家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发麻。那触手被打散部分,但更多的血污从地面涌出,瞬间将其修复,甚至更加粗壮!

另一边,凌青云剑指疾点,青光如电,却只能在触手上留下焦痕,难以真正摧毁。苏晓的朱雀火倒是能烧得它们滋滋作响,暂时逼退,但范围太小,触手数量太多!

王胖子嗷一嗓子,也顾不得后背伤口崩裂,抡起那根镶着星核的打神木就砸。金紫色光芒闪过,被打中的触手明显一滞,表面的血污仿佛失去了活性般脱落,但深层的核心依旧扭动着,从大地汲取着力量。

“打不绝!这玩意儿跟地气连着的!”王胖子气喘吁吁地喊道,险之又险地躲过另一条贴地扫来的触手。

阿雅脸色苍白,但她没有退缩,而是迅速从腰间布袋抓出几种不同的粉末,快速混合,口中念动着古老的咒语,猛地将粉末撒向我们四周的地面。

粉末触及血息土,发出刺鼻的白烟,那些蠕动的土壤似乎被灼痛般稍稍后退,给我们争取到一丝喘息的空间。但烟雾很快被更多的血污淹没。

“没用!这里的血息土太厚了!我的药只能暂时驱散一小片!”阿雅急道,额角见汗。

更多的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们被逼得不断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回那恐怖的天坑边缘!

就在这时,我怀中的九州鼎灵突然自发地飞旋而出!它不再是温和的黄光,而是爆发出炽烈如烈日般的光芒!光芒中,隐隐有九州山河的虚影沉浮,一股浩瀚、沉重、镇压一切的磅礴力量轰然扩散!

嗡——! 如同沸汤泼雪! 那些张牙舞爪的血色触手,一被这煌煌光芒照到,瞬间僵直、凝固,然后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般,发出凄厉的(仿佛是无数灵魂聚合而成的)尖啸,层层瓦解崩散!就连我们脚下那蠕动粘稠的血息土,也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硬化、龟裂,失去了那令人心悸的活性!

光芒持续了数息才缓缓收敛。鼎灵悬浮在半空,微微旋转,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以它为中心,方圆十米内的血息土尽数化为灰白色的、死寂的硬壳。

我们所有人都惊住了,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逆转。

“鼎灵…克制这东西?”凌青云又惊又喜。

阿雅看着鼎灵,眼中充满了敬畏:“禹王…定九州,镇邪祟…原来是真的…”

危机暂时解除,但没人敢放松。天坑深处那五彩斑斓的毒雾依旧翻涌,仿佛有更可怕的东西在蛰伏。

“刚才那些‘公司’的人…”苏晓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他们说‘石头活了’…”

话音未落,天坑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毒雾之中,猛地亮起了两盏巨大的、幽绿色的“灯笼”!

那绝不是灯笼!

那是一种冰冷、漠然、充满了古老饥饿感的…视线!

伴随着视线的,是一阵沉闷的、仿佛巨型心脏搏动的巨响——咚!咚!咚!——每一声都敲在我们的心脏上,让人气血翻腾,恶心欲呕!

脚下的大地再次开始震动,比之前更加剧烈!天坑边缘的血息土虽然被鼎灵暂时压制,但更深处,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要破土而出!

“不好!它要出来了!”阿雅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是守护兽!星陨石盘的守护兽!惊动它了!”

“退!先退出去!”王当家当机立断。

我们抓着这片刻的安全,狼狈不堪地向后狂奔,远离天坑边缘。直到跑出那片暗红色的血息土范围,重新踏入正常的(相对而言)丛林,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稍稍减轻。

回头望去,天坑方向的五彩毒雾剧烈翻滚,那两道幽绿色的恐怖视线在雾中若隐若现,沉闷的心跳声如同战鼓,催人心魄。

我们瘫坐在湿漉漉的地上,大口喘气,个个脸色惨白,心有余悸。

“妈的…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王胖子捂着再次渗血的后背,龇牙咧嘴。

阿雅惊魂未定,看着天坑方向,眼神恐惧:“婆婆说…那是‘蜃龙’…也不是真龙,是星陨石盘的怨气和山灵瘴气结合,不知道多少年养出来的怪物…能吐息造幻,吞噬神魂…”

凌青云脸色难看:“硬闯肯定不行。刚才鼎灵虽然能压制血息土,但对上那种东西…”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苏晓擦着额头的汗和泥污:“‘公司’的人肯定试过强攻,结果就是疯的疯,死的死。我们必须另想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阿雅。她是这里的守灵人,或许知道别的途径。

阿雅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有一条祖辈传下来的…秘道。能绕过大部分险地,直接通往石盘背面的一处裂缝。但那里面…也很危险。而且…”她犹豫了一下,“那秘道入口,在我们寨子的圣地,婆婆和长老们绝对不会允许外人进入。”

希望之后,又是难题。

“圣地…”王当家皱眉,“能沟通吗?我们可以解释…”

阿雅摇头,眼神苦涩:“没用的。寨子很久不和外人来往了。上次‘公司’的人来,态度强硬,已经让寨子非常排斥外人。我带你们到谷口已经是破例,如果再带你们去圣地…我会被逐出寨子,甚至更糟。”

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王胖子看着阿雅,突然吭哧哧哧地开口:“那…那要不…你告诉我们地方,我们自己摸过去?不连累你。”

阿雅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圣地是什么地方?没有守灵人带领,你们连门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触动了禁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说完,似乎又觉得语气太重,扭过头,声音低了下去:“而且…婆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

就在这时,我手中的九州鼎灵,又一次产生了变化。它不再指向天坑,而是微微倾斜,指向了另一个方向——正是阿雅她们寨子的方向!并且传递来一种温和而坚定的催促意念。

与此同时,鼎灵表面,那融合了荆州灵韵的翠绿色部分,流淌出柔和的光晕,在空中缓缓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图案——那是一只简化的、抽象的凤凰(或者说朱雀)图案,与苗疆刺绣中的某些古老纹样极其相似!

阿雅看到这个图案,猛地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祖蛾皇?!这是我们守灵人一脉始祖祭祀的图腾!她…她怎么会…”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鼎灵,又看看我们,眼神剧烈挣扎。

良久,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看向我们:“或许…这就是山神和祖灵的意思吧。”

“我带你们去圣地。”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发颤,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但你们必须发誓,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绝不对外人提起!而且…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重重点头。

希望,似乎又在这片诡异密林的另一端,微弱地亮了起来。但前路,注定不会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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