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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噗通”跪倒在地，眼帘垂下，当真重复了一遍。
“苏姑娘不在了，慎刑司的狱卒说她昨日夜里就没了气，今早已经……”
“一派胡言，”裴钦迟便沉声打断她，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寻常神色，嗤笑一声，“她苏婳最会装，前几日在棺材铺演苦肉计，如今又编出身死的谎话，不就是想让我去慎刑司接她么？”
六年，每次把她发卖到青楼，不出两日她必会托人递话求见。这女人命硬得很，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假话连篇。
云舒不再言语，只安静跪在地上。
“说，苏婳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诓骗本侯，”裴钦迟拎住云舒的衣领，声音阴沉可怖，
“知道下场是什么吗？”
闻言，云舒猛地抬眼，“没有！真的没有！”
裴钦迟盯着她的眼睛，见她眼底满是恐惧却没有半分闪躲，心底竟莫名窜起一股不安，难道苏婳……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甚的烦躁，
“来人！”
门外侍卫立刻应声而入，裴钦迟指着云舒，冷声道，“把她绑了扔进柴房！我倒要看看这贱婢的骨头有多硬，敢诓骗本侯。”
侍卫上前架起云舒，她挣扎着回头，声音嘶哑，“侯爷！您去慎刑司看看就知道了！苏姑娘她……”
门被“砰”地关上，将后半句话隔绝在外。
暖阁里只剩下破碎的瓷片和满地狼藉，裴钦迟站在原地，下颚线紧绷，胸口剧烈起伏。
“钦迟哥哥……”
楚绾儿的声音带着怯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她方才被裴钦迟的怒气吓得不敢出声，此刻见他脸色铁青，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戾气，心有余悸。
裴钦迟的身体顿了顿，才注意到她似的，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烦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吓到你了？我只是气这贱婢胡说八道。绾儿，我去慎刑司看一眼，很快就回来。”
楚绾儿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妒恨，却还是柔声说，“那你小心些，早点回来。”
裴钦迟“嗯”了一声。
脚步声渐远，楚绾儿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她抬手抚过胸口的伤处，指尖带着寒意。
“小姐。”青禾从门外走进来，躬身行礼，“都处理好了。慎刑司那边的人，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人处理干净了……”
“做得好。”楚绾儿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苏婳不是能耐吗？这下，看她还怎么跟我抢钦迟哥哥。”
慎刑司的铁门刚被推开，一股混着血腥与霉味的寒气就扑面而来。
狱卒们见裴钦迟一身玄袍闯进来，个个吓得脸色发白，连大气都不敢喘。主事也赶了过来，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一边擦汗一边躬身行礼，
“侯、侯爷怎么来了？”
裴钦迟没理会他的谄媚，径直往关押苏婳的牢房走，声音冷冽，“苏婳在哪？”
主事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回侯爷，苏姑娘……昨晚就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裴钦迟猛地回头，“谁接的？”
“是、是侯府的云舒姑娘。”主事的腿肚子都在打颤，“她来的时候说，是按侯爷您的吩咐……毕竟她是侯府的人，小的们也不敢拦啊！”
他何时有过这样的吩咐！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头顶，他一把揪住主事的衣领，将人提起来，“她走的时候，是死是活？”
主事的被勒得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没、没死！但苏姑娘当时的样子……浑身是伤，连站都站不稳，若没及时治，恐怕……恐怕活不过昨天晚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