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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抱着段昕妍,心疼她崴了脚,问她要是没有你该怎么办。”
秦宴凛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皱紧眉头,语气陡然变得生硬:
“夏念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段昕妍只是我的委托人!她在这个城市无亲无故,还遭遇家暴,情绪不稳定,脚也受伤了,我只是帮她一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疑神疑鬼、无理取闹?”
他将她的痛苦和亲眼所见,轻而易举地定义为“疑神疑鬼”和“无理取闹”。
夏念安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让秦宴凛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和烦躁,仿佛自己所有的心思在那片沉寂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病房门口传来一个怯生生、带着哭腔的声音:
“宴凛……医生那边说要家属签个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段昕妍。
她扶着门框,单脚站着,身上还穿着那件单薄的病号服,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像是才看到病床上的夏念安,立刻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忙道歉:
“夏小姐?你也在医院?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她说着,眼泪就像预先准备好了一样,扑簌簌地往下掉,显得无比柔弱可怜。
夏念安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任何声音,秦宴凛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他毫不犹豫地打横将段昕妍抱了起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责备:
“你怎么自己跑过来了?脚伤还没好,乱动什么?”
他抱着段昕妍,甚至没有回头看夏念安一眼,只匆匆丢下一句:
“念安,你好好休息,我也不会照顾人,等下给你找个最好的护工。”
说完,他抱着怀里轻声啜泣、依偎在他胸膛的段昕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病房,仿佛离开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段昕妍细微的抽噎声和秦宴凛低沉的安抚声。
病房里重新陷入死寂。
夏念安僵硬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输液的针眼传来细微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荒芜。
她缓缓地侧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标本瓶上。
她的孩子,冰冷地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而她的丈夫,抱着他“无依无靠”的委托人,将她这个刚刚失去孩子、身体虚弱的妻子,独自留在了冰冷的医院,还指责她“无理取闹”。
一滴眼泪终于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发丝,没了踪迹。
……
出院那天,夏念安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宽大的毛衣罩着她愈发单薄的身形,脸色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默默地收拾着寥寥无几的私人物品,最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装着标本瓶的礼物盒抱在怀里。
病房门被推开,秦宴凛走了进来。
目光在夏念安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她怀里的礼物盒上。
“这是什么?医院里谁送的?”
夏念安抱紧了盒子,指尖微微发白。
她抬起头,看向他,干涩的嘴唇轻轻动了动,那句“这是你的孩子”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
“宴凛!夏小姐!”
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柔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