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母亲待我极好,她自不会做这样的事!”
窦雪辞手一抖,袖子差点将案上的茶盏弄翻,满眼不可置信。
金玉簟笑意更深,原本以为是她婆母的算计,没想到最后竟然攀扯出大太太。
外人还没怎么呢,母女先反目了。
只是那章妈妈可恶,居然是个两姓家奴!回头她自然要告诉婆母,将那不知好歹的一家人全赶出府去。
还有大太太,这手都伸进二房了!
窦竹音却生出几分真心,走过去心疼地拉起她的手,用帕子轻轻擦拭落在上面的茶水。
转头又对琉云说,“带你们姑娘去换件衣服,这里的事也差不多了,我和二奶奶去回老太太就是。”
窦雪辞缓缓抬起头,眼底已经氤着一层水雾。
“谢谢姐姐。”
她自然知道这是窦竹音的一片好意,若由她这个女儿去揭发质问亲生母亲,有理也要短三分。
窦竹音似乎从未见过窦雪辞这般脆弱的模样,小时候的窦雪辞每次见也都是意气风发的。
拎着她那杆国公爷给做的小枪,满府里跑,混世魔王一般。
连同那几个哥哥,谁没被她揍过。
想起三年前那场祸事,雪辞妹妹送国公爷的灵柩回雍州老家,路上被人刺杀。
消息传回京,说她被伤了手,从此再也拿不起重物。
满身的武功,便这般废了…
如今回来,也不复从前那般肆意妄为。
窦竹音还察觉出,她小小年纪,身上竟带着一股槁木之气,偶尔一笑,也不达眼底。
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心疼,想想雍州那三年,大大小小总有个几十上百次刺杀,她该是怎么熬过来的?
富贵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对至亲骨肉痛下杀手…
那边窦雪辞回了内室去换衣裳,窦竹音和金玉簟带着被打得半死的章妈妈和物证去老太太那里。
“姑娘,咱们真不亲自去看看吗?万一再出什么变故,岂不白费了这一场谋算。”
琉云帮窦雪辞换了衣服,哪怕在屋里,也依旧给她披上厚厚的大氅。
从她们回府,炭就没给足过。
还有那些小丫鬟们,一个个偷奸耍滑,根本不将姑娘放在眼里。
“去做什么,你以为这点事老太太会罚她,不过是给老太太提个醒,也叫众人都瞧着咱们大太太究竟是个什么人。
顺便也叫二太太看着,她那边都漏成筛子了。
再者我若真去了,孝道在前,说不得还要为她求情。我才懒得去做那个戏,留着她们唱去吧。”
她们窦家这位老祖宗,自觉重担压身,握着国公府满门的荣辱。这些年不大不小的事,全都遮掩过去,至少表面上要风平浪静。
这种亲娘算计自己女儿,说出去都要遭雷劈的事儿,她自然要按下的。
可她也不会全然不理窦雪辞的委屈,转而再做些补偿,全她舐犊之情。
至于今日这一场发难,窦雪辞只是想起了她上一世初掌家的时候被为难。
那时候时日跟现在差不多,也是临近邹氏的生辰。
所以她才猜想着,那些人或许会用同样的手段害她,于是先做了准备。
邹氏哪里有那么傻,送自己的簪子给章妈妈。
不过是窦雪辞昨夜叫玉璇潜入邹氏的院子偷了簪子出来,然后搜查的时候放在章妈妈屋子里。
如果他们不打这个主意,或换个法子,也不至于全落进窦雪辞的算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