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宫闱暗影
辰时的晨光刚漫过太医院的琉璃瓦，苏婉儿便领着沈砚穿过回廊，停在一处挂着 “禁藏阁” 匾额的阁楼前。阁楼门扉厚重，铜锁上刻着繁复的龙纹，旁边守着两名身着黑衣的侍卫，腰间佩刀上的火焰徽记格外醒目 —— 那是东厂的专属标记。
“禁藏阁藏着太医院历代秘典，只有太医令和掌印太监能进。” 苏婉儿压低声音，从袖中取出一枚鎏金令牌，上面刻着 “太医令苏承” 的字样，“我偷拿了师父的令牌，只能支撑半个时辰，动作要快。”
侍卫验过令牌，侧身让开。沈砚随苏婉儿踏入阁楼，一股陈年书卷的霉味扑面而来。阁内书架高耸，摆满了竹简与线装书，最深处的紫檀木架上，一卷泛黄的竹简静静躺着，封面写着 “毒经残卷・癸未篇”。
沈砚小心取下竹简，展开一看，古篆书写的文字映入眼帘：“忘忧散，成于癸未年，御药房秘制，焚心蚀骨，三日发，七日亡。其毒难解，唯‘紫芸’为引，且须施术者通‘九转还魂术’，方可控毒入脉，不留痕迹。”
“九转还魂术……” 沈砚喃喃自语，总觉得这名字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苏婉儿凑近，指尖拂过竹简上的字迹：“我师父曾跟我提过，先帝在位时，御药房有个叫谢九的太监，精通奇毒，尤其擅长‘九转还魂术’。据说他能用药改变人的脉象，甚至让人暂时假死，当年很多宫妃都找他调理身体。”
“谢九？” 沈砚猛地抬头，“三年前升任东厂提督，改名谢无咎的，难道就是他？”
苏婉儿点头，神色凝重：“正是。他改名后，刻意抹去了过去的痕迹，太医院里没人敢再提‘谢九’这个名字。我也是偶然听师父醉酒时说起，才记在心里。”
沈砚立刻从怀中取出秦九从柳氏商行带回的密信残片，与竹简旁附的谢无咎早年奏折拓本对比。残片上 “房宿・启” 的字迹，与奏折上的笔画转折、收笔力度如出一辙，甚至连墨色的浓淡都分毫不差。
“是他……” 沈砚的指尖微微发凉，“靖安侯府的地下药室、柳氏商行的漕运走私、北境的军饷失踪，还有那些被改造的药奴……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谢无咎在操控。他就是天机阁的‘心宿’！”
苏婉儿倒吸一口冷气：“可他是东厂提督，掌管着朝廷的监察机构，怎么会是天机阁的人？”
“东厂本就是皇帝的耳目，权力极大，正好方便他掩盖行踪，操控全局。” 沈砚将竹简放回原处，“‘九转还魂术’不仅能炼‘忘忧散’，还能改造人体。江南遇到的药奴、北境的黑甲死士，都是经紫芸草和寒心蛊双重淬炼的产物，只有懂这门秘术的人才能做到。”
二人迅速离开禁藏阁，约定入夜后在沈府详谈。
当夜，沈砚处理完大理寺的公务，独自步行归府。行至朱雀大街暗巷时，四周突然变得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他心中警觉，刚要拔刀，三支特制弩箭便破空而至，箭尖泛着幽蓝的寒光，直取咽喉、心口、丹田三大要害。
沈砚侧身闪避，左臂仍被一支箭擦中，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他翻身躲到墙后，只见三名黑衣人从暗处走出，他们双目泛着淡淡的青光，动作僵硬却异常迅猛，手中的弯刀挥舞着，招式混杂着宫廷 “鹰爪功” 的凌厉与赤狄搏杀术的凶狠 —— 正是在江南遇到的药奴。
“东厂的人？” 沈砚握紧腰间佩剑，低声喝问。
黑衣人不答，径直扑来。沈砚拔剑迎战，剑光与刀光碰撞，火花四溅。他凭借灵活的身法与精湛的剑术，渐渐占据上风，一剑斩倒一名黑衣人。
剩余两名黑衣人见同伴倒地，竟不退反进。其中一人突然嘴角溢血，显然是咬破了口中的微型毒囊。瞬间，他的面部皮肤如融化的蜡般扭曲，五官溃烂，发出刺鼻的恶臭，随即重重倒地，气绝身亡。
另一人也想效仿，沈砚眼疾手快，掷出佩剑，刺穿了他的喉咙。那人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涌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沈砚走上前，取下死者的面具。这是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可他的瞳孔呈灰白色，经脉处泛着青黑色，显然是长期服用药物，被改造过的药奴。
他捡起地上的弩箭，仔细查看，发现箭尾刻着微小的铭文：“东厂・神机营”，下方还有一枚火焰形徽记 —— 那是谢无咎亲卫的专属标记。
“东厂已经成了天机阁的爪牙……” 沈砚包扎好左臂的伤口，望着地上的腐尸，心中寒意渐生。
回到沈府密室，沈砚取出那名未及自毁的死士口中的毒囊，用银针小心挑开。里面是一粒黑色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紫芸草香气。他正准备用银针刺探，忽然感到左臂的伤口传来阵阵冰寒，仿佛有寒气顺着血脉蔓延，四肢渐渐变得僵硬。
“沈砚！” 苏婉儿推门而入，见他脸色苍白，立刻上前查看，当摸到他手臂的伤口时，脸色骤变，“这是‘寒髓散’！是九转还魂术里最阴毒的毒药之一，会顺着血脉蔓延，三日内冻毙心脉，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 沈砚皱眉。
“也不是完全没有。” 苏婉儿的声音带着焦急，“只有‘九转还魂术’炼制的解药能救你，而当今世上，会这门秘术的人……”
沈砚抬头，望向窗外皇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只有谢无咎。”
此时，皇宫深处的东厂提督府内，谢无咎正立于一幅巨大的星图前，指尖轻抚着手中的 “心宿” 令牌。星图上，“角宿” 的位置被朱砂点亮，泛着刺眼的红光。
帷幕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沈砚已中‘寒髓散’，按‘角宿’计划，放他入局。”
谢无咎躬身行礼，声音低沉：“属下明白。”
夜色渐深，皇城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一场围绕着沈砚的阴谋，正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