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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陈奕强悬浮在汹涌的江心,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脸上,却无法浇灭他体内那股新生的、奔腾不息的热流。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呈现在他面前。

他微微眯起眼,尝试着控制这突如其来的超凡感官。他将“视线”投向数十米外的江岸。普通的世界里,只有被风雨摧残的树木和泥泞的斜坡。但当他凝聚精神,那奇异的“透视”能力再次发动——

目光轻易地穿透了地表一层薄薄的泥土和杂草,“看”到了下方盘根错节的树根网络,以及更深处,湿润的、颜色深浅不一的土层结构。他甚至能大致分辨出哪里土质松软,哪里较为坚实。这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纤毫毕现的洞察。

紧接着,他侧耳倾听。狂风暴雨的喧嚣不再是无法分辨的噪音,而是被分解成无数个独立的声音层次。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雨水敲击不同物体发出的细微差别——打在树叶上的“啪嗒”声,落在泥土上的“噗噗”声,砸在江面上的“哗啦”声。更远处,顺风传来的,是村庄方向隐约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混乱的人声,距离恐怕超过一公里,却如同就在耳边。

这……就是全新的他吗?

震惊之余,一股强烈的担忧和责任感瞬间攫住了他。爷爷!奶奶!他们怎么样了?老屋能否承受住这场风灾?

他必须立刻回去!

陈奕强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他看准岸边方向,双腿在水中猛地发力。一股远超从前的强大力量从腰腹升起,经由双腿爆发而出!他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游泳,更像是在水中“弹射”。手臂划开水流时,感受到的阻力也变得微乎其微,每一次划动都带来极强的推进力。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一条贴着水面飞驰的箭鱼,身后留下一道清晰的白线。浑浊的江水在他眼中变得“透明”起来,他能提前感知到水下暗流的走向和漩涡的位置,总是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巧和效率提前规避。

不过十几次呼吸的时间,他便已横渡了数十米宽的江面,踏上了岸边湿滑的泥地。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他才有空审视自身的状态。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又在江底获得了难以想象的奇遇,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疲惫,反而觉得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原本因长期劳作和营养不良而有些单薄的身体,此刻肌肉线条似乎都变得清晰、结实了几分,举手投足间,蕴含着澎湃的力量感。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意念微动,那奇异的透视能力再次浮现。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手掌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网络,看到了指骨关节的精密结构,甚至能看到肌肉纤维随着他握拳动作而发生的细微变化。

这不是梦。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伴随着一种真实的、掌控自身力量的充实感。

“救命啊!有没有人!我孙子被木头压住了!” 一个苍老、绝望的哭喊声,借助着风势,异常清晰地传入他超越常人的耳中。声音来自村庄东头,距离他此刻的位置,至少有七八百米。

若是以前,他或许根本听不见,即便听见,赶过去也需要不少时间,而且未必有能力搬动沉重的房梁断木。

但现在……

陈奕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没有丝毫迟疑,辨明方向后,双腿猛地蹬地,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脚下的泥泞和杂草不再是阻碍,他的速度快得在身后带起了一阵风,雨点打在身上,都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片清凉。

七八百米的距离,在田埂和残破的村道上,他只用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便已赶到。

眼前是一片惨状。村民王老栓家的土坯房塌了半边,一根粗大的房梁砸落下来,一端压住了一个七八岁男孩的腿,孩子脸色惨白,已经哭不出声,只是微弱地呻吟着。王老栓和几个闻讯赶来的邻居,正围着那根房梁,试图将其抬起,但那木头过于沉重,几人憋得脸色通红,房梁也只是微微晃动。

“让开!我来!”

陈奕强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围着的几人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通道。

他走到房梁前,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目光凝注在男孩被压住的腿部。透视能力发动,他瞬间看清了内部情况——小腿胫骨已经断裂,错位明显,但幸运的是,没有伤及主要动脉。

“小豆子,忍着点,很快就好。”陈奕强对男孩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让人莫名心安的镇定。

他俯下身,双手抓住房梁中段,腰腹核心骤然收紧,腿部猛然发力!

“起——!”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吐气开声,在周围村民惊骇的目光中,那根需要三四个壮劳力才能勉强搬动的沉重房梁,竟然被他一个人硬生生抬起了半米高!

“快!把孩子拖出来!”陈奕强沉声道,手臂上青筋隐现,但脸色却依旧平稳。

旁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却又小心地将男孩从木头下迅速拖了出来。

陈奕强见状,缓缓将房梁放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面不改色,气息均匀,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强……强子……你……”王老栓看着陈奕强,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其他村民也投来混杂着感激、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目光。

陈奕强没有解释,也无需解释。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男孩的伤势。透过皮肤,他能清晰地“看到”骨折断端的情况。他回忆着李叔公曾经教过的一些正骨手法和草药知识,结合此刻对伤势部位的精确“洞察”,他伸出手,动作稳定而精准地按在男孩腿部的几个位置上。

“可能会有点疼,忍住。”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伴随着男孩一声短促的痛呼,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错位的骨骼被他以巧妙的力量瞬间复位。整个过程快如闪电,精准得令人咋舌。

做完这一切,他才站起身,对王老栓说道:“王叔,骨头我暂时对上了,但还得赶紧找李叔公用药固定包扎,不能再移动。”

“诶!诶!好!谢谢你,强子!谢谢你!”王老栓老泪纵横,就要跪下磕头。

陈奕强连忙扶住他:“乡里乡亲的,应该的。你们快带孩子去找李叔公,我还得回去看看我爷我奶!”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再次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自家老屋的方向奔去。

风雨依旧,但奔跑中的陈奕强,眼神却越来越亮,越来越坚定。

龙江吞没了他父母的性命,几乎也夺走了他的。但大难不死,他竟从江底获得了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力量从何而来?是福是祸?他还不清楚。

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他有了力量,不再是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离去、在生活重压下艰难求存的少年。

他要用自己的这双眼,看透世间的疾病与痛苦;用这双耳,聆听需要帮助的声音;用这身力气,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破浪重生,他已非昨日之我。

前方的路依旧充满未知,但他的脚步,却前所未有的沉稳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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