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璃一早来到音乐学院音乐厅，准备进行新生分专业考试。
崔琳挥了挥手，将沈栖璃招呼到自己身边，顺手分了个包子给她。
“白菜猪肉馅，我妈亲手包的，香死了，快吃。”
沈栖璃看着这个堪比小婴儿脑袋般大小的包子感叹，“你妈妈还真是怕你吃不饱啊！”
崔琳摇摇头，“我吃过早饭了，这是溜缝儿的。”
沈栖璃睨了眼她愈发圆滚的肚子，“上次产检，医生不是让你控制饮食吗？”
“我控制不住！”再一抬眼，崔琳手里多了杯奶茶，“嘴一着闲胃里就犯恶心，半夜醒了都得抱着黄瓜啃两口，不让吃简直要我命。”
“没不让你吃！”沈栖璃夺过那杯香芋奶茶，“高糖的东西就别碰了，小心血糖爆表，巨大儿你生着遭罪，孩子也不健康。”
崔琳眼神儿追随，意犹未尽地咂咂嘴，“特意躲着我老公买的，还没喝上两口呢。”
沈栖璃把奶茶推得远远的，“我不跟焦老师打小报告，你也别再偷嘴吃，否则他一生气，跟院里申请提前给你休产假！”
“他敢！”
这时，伴着高跟鞋清脆的声音，陈馨一身贵妇打扮走进音乐厅。
各位老师跟她寒暄打招呼，她挨个回复，心情似乎不错。
“陈老师，你拎的那包，可不便宜吧。”有老师说道。
陈馨笑而不答。
“人家家里有实力，换车的频率都赶上我换衣服了，更不用说包包了是吧。”
“车子啊包的，都是身外之物，陈老师年纪轻轻就评上副教授，这荣誉可够光耀门楣了！”
崔琳白眼一翻，“咋？名额内定啦？迫不及待开舔？”
陈馨轻笑，眼睛却时不时瞟着沈栖璃，“凭实力，不需要内定，公平竞争。”
“您最好是～”崔琳阴阳怪气，咬了口包子。
陈馨不慌不忙，把她的奢牌包包有意无意往沈栖璃面前一戳，“我家条件确实好，我从没掖着藏着，大家也是知道的呀…我行事坦荡，承认自己有钱有人有关系，不像某些人，当面为人师表，背后搞上不了台面那套。”
崔琳不乐意，“说谁呢？”
“你急着为谁打抱不平，我就说谁呗。”
“斜眼吊炮的玩意儿，少用你那七分眼白瞅人！造谣造到学校里了，真给你老姨父丢脸！”
“谁造谣！”陈馨提高音量，“系里哪个不知道院长看在裴聿修的面子上，给了唐苏苏重新参赛的资格？那唐苏苏穷学生一个，背景简单、为人单纯，哪有本事让大佬为她说话？我看啊，八成是有人教的！”
陈馨仗着家里，素来口无遮拦，想说什么说什么。
家里的小公主，学校的二世祖。
上了年纪的不跟她一般见识，看不上她的有多远躲多远。
除了崔琳等少数敢正面刚的，剩下的就是她圈出来的一小部分“跟班”。
沈栖璃跟陈馨同年入职，一直是她的攻击对象。
一是因为沈栖璃好欺负，二是因为，实在美得让人嫉妒。
这么漂亮，既不营销美貌，也不暴露老公，用陈馨的话就是“装逼的都该死”。
面对挑衅，崔琳挽起袖子，想要为沈栖璃打抱不平，“来，把话说清楚，唐苏苏是沈老师学生，沈老师都教她什么了？”
沈栖璃拉住想要站起身的崔琳，淡定看了眼时间，“声乐专业考试在大教室，请陈老师移步三楼吧。”
“你是承认了吗？”陈馨挑起眉梢。
沈栖璃礼貌微笑，“你说啥就是啥。”
陈馨心情更好了，扭扭哒哒走出音乐厅。
而沈栖璃也让班长按名单顺序，开始准备钢琴演奏考试。
崔琳探过身子，“怎么不反驳？”
“哄傻子玩儿嘛，反驳就认真了。当着学生的面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吵架，到时候她把自己摘干净，我被院长约谈。咱没人脉没靠山，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啧啧，你这高度！”
*
临下班，崔琳敲开了琴房的门。
“沈老师，晚上有约没有？”
“你要是约我的话，我就把别人的推了。”
崔琳笑了，推门进来，“太好啦！我弄了两张金樾园的优惠券，陪我去呗。”
“嗯？焦老师没时间？”
“他不配吃好东西。”
沈栖璃眯眼，“你说实话，要去吃什么？”
崔琳怪不好意思的，“日料海鲜自助，馋了好久，老焦就是不许我吃，说是有寄生虫。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适当适量，是可以吃的。”
“哦～原来我是挡箭牌啊！”
“我的好栖璃～！”崔琳贱兮兮挽起她手臂，“我家老焦就信你，说你靠谱，一会儿跟他报备，就说咱俩去吃火锅，别说漏嘴了，奥！”
……
金樾园，崔琳特意挑了个离取餐台近的地方。
屁股还没沾凳子，她就火箭似的窜没影儿了。
她一趟趟取回来的吃食，可跟“适当适量”没啥关系，倒像是撒开欢了。
生冷混着热汤，各种小蛋糕小甜水糖度超标。
她拿回来的，沈栖璃还要再筛查一遍，既确保她过了嘴瘾，又不至于太过分。
不多时，大堂传来了一阵流畅的钢琴声。
出于职业敏感，两人立刻就听出来是真人演奏的。
崔琳好信儿，眯着眸子不经意一瞥，“哦吼！有人出来赚外快了！”
沈栖璃转头看过去，是唐苏苏。
她身穿白色一字肩修身拖地鱼尾，长发全被盘了上去，露出白皙脖颈。
浓妆，离远还能看清她扑扇的大厚睫毛。
“怎么说，要不要拉她下台？”崔琳问。
沈栖璃低头继续吃饭，“我没兴趣断人财路。”
“她还是个学生，在这种地方耳濡目染…就怕走错了路，觉得快钱好赚。”
“她是学生，也是成年人。预判和承担行为后果，是她应该会的。”
“那万一她失足…”
“国家培养了那么多大学生，怎么就她失足？双商都不在线，就算将来出入社会也是个废物。”
崔琳轻叹，“她连学费都需要人资助，家里到底怎么个情况，不知道学艺术烧钱吗？”
沈栖璃娓娓道来，“唐苏苏父母离异之前，就供她学钢琴，那时候家里还算不错，她也有天赋。后来父亲带走了姐姐，母亲净身出户，条件就一年不如一年，钢琴学不成，她就上网看大师课，蹭琴行的琴练。没找老师，没集训，硬生生考到咱们学校。”
“哇靠，还挺励志的，如此看来，这孩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轻易被金钱迷了眼。”
沈栖璃浅浅勾唇，低声呢喃，“就怕情关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