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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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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聚氨酯泡沫保温层是易燃物。

一旦点燃,火势会迅速蔓延,并释放出含有剧毒氰化物的浓烟。

这是我作为质检主管,入职培训的第一课。

柳潺潺和郭放,显然都忘了。

火光在我眼前炸开,浓烟瞬间呛入我的口鼻。

我没有躲,反而朝着烟雾深吸了一口气。

灼热的空气涌入冰冷的肺部,剧烈的咳嗽让我找回了一点知觉。

我必须保持清醒。

火灾会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

消防系统会向库内喷洒高浓度的二氧化碳。

在救援到来之前,我可能会先死于窒息。

我拖着开始僵硬的腿,拼命向着门口爬去。

每移动一厘米,都像是用刀子在刮我的骨头。

对讲机里,柳潺潺和郭放的尖叫和咒骂已经变成了惊恐的哭喊。

“疯子!你这个疯子!”

“烟!好大的烟!咳咳咳……”

“潺潺姐!怎么办!警报响了!整个厂区都听到了!”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快跑!”

脚步声,碰撞声,哭喊声。

他们丢下对讲机,逃了。

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片火海和毒烟里。

我笑了。

肺部火烧火燎地疼,但我还是笑了。

这样也好。

黄泉路上,有他们两个垫背,不亏。

我趴在地上,意识在毒烟和低温的双重侵袭下,逐渐涣散。

就在我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扇我以为永远不会打开的门,轰然巨响。

一道刺眼的光,照了进来。

有人冲了进来,不止一个。

是消防员和穿着保安服的王叔。

“这里有人!”

“快!抬出去!”

我被一副担架抬起,在剧烈的颠簸中,我看到了监控室。

那里空无一人。

柳潺潺和郭放,真的跑了。

我被抬上救护车,氧气面罩扣在我脸上。

我贪婪地呼吸着,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公司大老板张总那张铁青的脸。

她身边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是郭放。

他被抓回来了。

“穆志成!”

张总冲到救护车边,抓住我的手。

“我的宝贝怎么样了?!”

我看着她,扯下面罩,用尽最后的力气。

“罐子……罐子没事。”

“但是……保温层烧了,制冷系统也停了。”

“现在,每一秒都在升温。”

“你的宝贝儿子……快被煮熟了。”

张总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松开我,像疯了一样冲向冷库。

“快!通知专家!准备液氮!无论如何要保住它!”

我看着她的背影,重新戴上面罩,闭上了眼睛。

柳潺潺,郭放,张总。

这场戏,才刚刚开始。

5

我在医院醒来。

重度失温,加上吸入性肺损伤。

医生说我能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是个奇迹。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今天是国庆节,也是中秋节。

本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

我的父母早逝,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未婚妻柳潺潺。

那个想让我死的未婚妻。

病房的门被推开。

柳潺潺和郭放走了进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柳潺潺的父母。

“志成,你醒了!谢天谢地!”

柳潺潺的母亲扑到我床边,挤出几滴眼泪。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就算你不同意潺潺和郭放的事,也不能放火自杀啊!”

我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颠倒黑白。

他们一家人,都擅长这个。

柳潺潺的父亲板着脸,一副长辈的口吻。

“穆志成,这件事你做得太过分了!”

“公司损失惨重,张总很生气。”

“潺潺和郭放的工作都丢了,还要面临巨额赔偿!”

“你现在满意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

我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

“什么叫我放火自杀?”

郭放立刻躲到柳潺潺身后,露出委屈的表情。

“成哥,我们知道你生气。”

“但你也不能说谎啊。”

“监控录像都拍到了,是你自己开枪点的火。”

“我们想拦都拦不住。”

柳潺潺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痛心。

“成志,我知道你怪我。”

“但我们真的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过要伤害你。”

“是你自己情绪太激动,才做了傻事。”

“现在闹成这样,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你跟警察,跟张总说,就说是一场意外。”

“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也看在我们快结婚的份上……”

“闭嘴!”

我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

“谁跟你快结婚了?”

“柳潺潺,你还要脸吗?”

我的吼声牵动了肺部的伤,剧烈的咳嗽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柳潺潺的母亲立刻上来拍我的背,假惺惺地说。

“哎呀,别激动,身体要紧。”

“潺潺也是为了你好。”

“你看你,脾气这么大,哪个女人还敢嫁给你?”

“郭放多好,又温柔又体贴,万事都为我们家着想。”

“你跟潺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都没让她怀孕,该不会是你有什么问题吧?”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心里。

我有问题?

我们在一起三年,一直没要孩子,是因为柳潺潺说她还没准备好。

她说想等事业稳定了,我们再考虑下一代的事。

原来,都是谎言。

她不是没准备好,她只是不想要我的孩子。

“滚。”

我指着门口,用尽全身力气。

“都给我滚出去!”

“反了你了!”

柳潺潺的父亲勃然大怒,扬手就要打我。

一个穿着警服的身影,挡在了我的病床前。

“警察办案,闲杂人等请回避。”

两个警察走了进来,表情严肃。

柳潺潺一家看到警察,气焰顿时消了一半。

“警察同志,这是家事……”

“我们接到报案,穆志成先生涉嫌故意纵火,危害公共安全。”

为首的警察看了我一眼,又转向柳潺潺。

“柳潺潺,郭放,你们二人涉嫌非法拘禁,蓄意谋杀。”

“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6

警察局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我隔着单面玻璃,看着隔壁的柳潺潺和郭放。

他们还在演。

“警察同志,冤枉啊!”

“我们真的只是跟他开玩笑!”

“对啊,就是那种整蛊直播,现在网上很火的。”

“我们没想过穆志成会当真,更没想过他会放火。”

“他平时压力工作太大了,精神有点不稳定。”

我看着他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警察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了一个视频。

那是匿名人士提供的直播平台录屏。

视频里,柳潺潺的娇嗔,郭放的狂笑,一清二楚。

“我们直播挑战把公司的‘高冷男神’关进冰库,看看他能撑多久!”

“成哥,给直播间的家人们笑一个嘛!”

视频播放着。

柳潺潺和郭放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他们的身体开始发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这是合成的!”

郭放突然尖叫起来。

“这是穆志成伪造的!他懂电脑!他想陷害我们!”

“对!是伪造的!”

柳潺潺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警察同志,你们不能相信他!他就是条疯狗!”

警察关掉视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这段视频,连同直播间四十万观众的实时弹幕,我们已经提交给了技术部门鉴定。”

“另外,那位‘榜一大姐’,我们也已经找到了。”

“她对于自己‘花钱看杀人直播’的行为,供认不讳。”

审讯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柳潺潺和郭放的脸上,血色褪尽。

他们瘫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骨头。

“不……不是的……”

柳潺潺还在喃喃自语。

“我怀孕了……我不能坐牢……”

“我是孕妇……你们不能抓我……”

柳潺潺猛地抬起头,看向我这边的玻璃。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仇恨。

“穆志成!”

她嘶吼着,扑向玻璃,用头狠狠地撞击。

“你这个贱人!你好狠的心!”

“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毁了我!”

“我只是想找个我爱的男人!我有什么错!”

“你毁了我!毁了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警察冲上去,将她死死按在地上。

她还在不停地咒骂,挣扎,像一条疯狗。

我静静地看着她。

心如止水。

柳潺潺,你没有错。

你只是想杀了我而已。

而我,也只是想让你们付出代价。

我们都没有错。

7

事情的结果,比我想象的要快。

证据确凿。

柳潺潺因故意杀人未遂、非法拘禁,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郭放因为是胁从犯,判了三年。

那家直播平台,因为传播血腥暴力内容,被勒令整改,罚款千万。

榜一大姐,涉嫌教唆犯罪,也被刑事拘留。

而我,因为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为求自救而采取的紧急避险行为,不负刑事责任。

但毁坏了公司财物,民事赔偿免不了。

张总在确认了她的“宝贝儿子”安然无恙后,终于想起了我。

保温层和制冷系统的维修费用,是一笔天文数字。

她把我告上了法庭。

开庭那天,柳潺潺的父母也来了。

他们冲到我面前,对我又打又骂。

“你这个扫把星!害了我们全家!”

“我女儿怀着孕,都被你害得坐牢!你还想怎么样!”

“你赔!你把我们女儿的青春赔给我们!”

法警拦住了他们。

我看着他们扭曲的脸,只觉得可笑。

他们的女儿想杀人,他们不觉得有错。

我为了活命,毁了点东西,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法庭上,张总的律师咄咄逼人。

“穆志成,你作为公司的质检主管,明知冷库保温层的重要性,却依然选择用最极端的方式将其点燃。”

“这已经超出了紧急避险的范畴!”

“你的行为,给我的当事人造成了近千万的经济损失!”

“我们要求你,全额赔偿!”

千万赔偿。

这四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加上我父母留下的房子,也远远不够。

这是要我用一辈子来偿还。

我的律师在为我据理力争。

“当时情况危急,我的当事人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失温症状,意识模糊。”

“在那种情况下,他无法做出最理性的判断。”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点燃保温层,触发火警,是他当时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有效的求救方式。”

法庭上,双方激烈辩论。

我看着张总那张冰冷的脸,突然开口。

“张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我。

“我有一个问题。”

“那批货的来历,到底是什么?”

张总的脸色微微一变。

“这和本案无关。”

“有关。”

我盯着她的眼睛。

“入库那天,所有的文件都是我经手的。”

“甚至连那位非洲酋长,我也是亲眼见过的。”

“但是报关单上写的,为什么是捐赠的科研样本呢?”

“捐赠方,是一家位于瑞士的生物基因公司。”

“捐赠,意味着免费。”

“张总,你花了两个亿买的东西,为什么报关单上写的是免费捐赠?”

“你是想偷税漏税吗?”

法庭上一片哗然。

张总的律师立刻站起来反驳。

“反对!被告在恶意引导,污蔑我的当事人!”

法官敲了敲法槌。

“被告,请注意你的发言,不要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我没有理会。

我继续看着张总,一字一句地问。

“两个亿的货物,用‘免费捐赠’的名义入关,可以省下多少税,张总您比我清楚。”

“这件事一旦被税务和海关查出来,您的公司,会面临什么后果?”

“您确定,还要为了这几百万的维修费,和我纠缠下去吗?”

张总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煞白。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我知道,我赌对了。

这个所谓的“酋长之子”,根本就是她为了掩人耳目,编造出来的故事。

她不敢让这件事,被深挖下去。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对她的律师说。

“我们撤诉。”

8

我从法院走出来,阳光刺眼。

我赢了。

虽然丢了工作,赔光了积蓄,还欠了一屁股债。

但我活下来了,而且不用坐牢,也不用背负千万债务。

这就够了。

我在一家小餐馆,点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为死去的爱情?为破碎的信任?还是为劫后余生的自己?

我很快找了一份新的工作。

在一家小型的物流公司,依然做质检。

生活很辛苦,但我过得很踏实。

柳潺潺仍时不时给我发消息。

因为孩子的原因,柳潺潺可以监外执行。

但面临的巨额债务不会减少,柳潺潺父母每天对她非打即骂。

也没时间照顾已经入狱的“准女婿”郭放。

柳潺潺受不了了,三天两头给我发短信求复合。

最后都被我拉黑了。

直到预产期快到了,她才消停下来。

可刚消停了没几天,柳潺潺的妈妈又忽然给我打电话。

“穆志成!潺潺生了块黑炭!还先天畸形!她说都是你搞的鬼!”

“你现在马上到医院来,必须给我们家一个说法!”

黑炭?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长。

我立刻打车去了那家医院。

刚到妇产科的楼层,就听到了走廊尽头传来的激烈哭泣声。

“我可怜的女儿啊!”

是柳潺潺母亲的尖叫。

“我们柳家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人用妖术陷害!”

“把我女婿弄进牢里还不算,还把我的大外孙咒成了残废黑鬼!”

“穆志成,你必须给我们家一个说法!”

紧接着,是柳潺潺虚弱又委屈的哭声。

“肯定是穆志成干的!”

“不然我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个恶心的样子!”

柳潺潺的父亲也怒吼起来。

“咱们全家都身体健康,祖上也都是汉族人!怎么可能生出个黑人!”

“今天不让他穆志成赔两百万,他休想出病房门!”

我靠在墙边,听着里面的争吵,只觉得荒唐又可笑。

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

柳潺潺的母亲冲了出来,满脸泪痕,神情癫狂。

她看到了我,先是一愣,随即像疯了一样扑过来。

“是你!穆志成!是你这个贱人!”

“是你克我们家!是你害了我们!”

“是不是你诅咒潺潺!才让她生出这么个鬼东西!”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撞在墙上。

护士和医生赶过来,七手八脚地拉开她。

我推开人群,走进病房。

柳潺潺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

她见我真的来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那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躺在她身边的婴儿床里。

小小的,皱巴巴的,皮肤是纯正的巧克力色。

两只手加起来有十七个手指头。

我不忍再看,皱着眉头看向满脸泪痕的柳潺潺。

“怎么?”

我走到她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认识了?”

柳潺潺咬着嘴唇,不说话。

“孩子脑袋这么大,倒是像郭放那个脸皮厚的。”

我看着那个婴儿,轻声说。

“就是这肤色……”

“你闭嘴!”

柳潺潺突然激动起来。

“这孩子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你搞的鬼吗!”

“是吗?”

我笑了。

“那可真是有趣了。”

“到底是谁的孩子……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柳潺潺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抓起床上的枕头,朝我扔过来。

“我告诉你,就算孩子是残废黑人又怎么样!”

“那也是顶级基因!比你这种打一辈子工的贱人强一百倍!”

她的话,让整个病房都安静了。

柳潺潺的父母,像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原地。

顶级基因?

这个词,如此熟悉。

我猛地想起了什么。

那个价值两个亿的,来自非洲部落酋长的,百年一遇的顶级基因。

我看向柳潺潺,一个荒谬到极点的猜测,浮现在我心头。

“柳潺潺。”

我的声音在发抖。

“当初去非洲出差,接洽那个部落酋长的人,是你和郭放吧?”

柳潺潺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的眼神开始躲闪,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懂。”

我死死地盯着她。

“入库的时候,我检查过交接记录。”

“上面有你们两个的签名。”

“你们不仅是接洽人,还是全程的护送员。”

“从非洲回公司的那一晚。”

“你们两个和那非洲酋长,只开了一间房。”

柳潺潺的父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郭放。

“女儿……难道你……”

柳潺潺彻底慌了。

她从病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语无伦次地辩解。

“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那个酋长很厉害!”

“他们都说他的基因是百年一遇的!”

“我……我也想沾一点……”

“我想,如果儿子能有一点点那种顶级基因……”

“那咱们家一定能靠他赚大钱的……”

“我没想过会这样的……我以为……我以为只会聪明一点,强壮一点……”

“我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会变成残废的黑鬼啊!”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病房里轰然引爆。

所有人都惊呆了。

柳潺潺的母亲,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她的父亲,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我,看着眼前这出闹剧,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报应。

这真是天底下,最精准,也最讽刺的报应。

柳潺潺为了这个所谓的“顶级基因”,抛弃我,算计我,甚至想杀了我。

她以为她得到了全世界。

结果,她只是为别人,养了九个月的孩子。

还是一个,她最不想要的,残缺的黑皮肤小孩。

她的人生,她的骄傲,她的一切。

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笑话。

9

郭放是在监狱里,知道这件事的。

是他的律师,在一次会面时,告诉他的。

我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我只知道,从那天起,他就疯了。

他开始在监狱里不停地攻击别人,见谁咬谁。

嘴里永远只重复着一句话。

“我的儿子……”

后来,他被鉴定为精神分裂,从监狱转入了精神病院。

柳家,彻底垮了。

柳父因为刺激过度,中了风,半身不遂。

柳母受不了打击,整日以泪洗面,逢人就说我给他们家下咒,毁了她外孙的天子气运。

而柳潺潺,在生出那样的怪胎之后,就被家里人赶了出去。

她没有工作,没有钱,还要抚养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她想把孩子扔掉,但又不敢。

她想去找孩子的亲生父亲,却连那个酋长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来找过我一次。

抱着那个黑皮肤的婴儿,跪在我家门口,求我原谅。

求我借钱给她。

“成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看在咱们订过婚的份上,帮帮我吧。”

“他也是一条生命啊。”

我看着她怀里那个安静睡着的孩子。

他很无辜。

但他母亲的愚蠢和贪婪,注定了他一生的悲剧。

我没有心软。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她。

“当初,你们把我关在冰库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一条生命?”

我关上了门。

门外,是她绝望的哭喊。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听说,她带着孩子,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市。

靠着打零工和微薄的救济金,勉强度日。

一年后,我用所有的积蓄,加上向朋友借的钱,开了一家小小的贸易公司。

依然做质检,但这一次,我是为自己工作。

至于张总,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偷税漏税的事情最终还是被捅了出去。

公司被罚得底朝天,名声也彻底臭了。

而那个她寄予厚望的“AF-001”,在进行人工授精时,被发现因为解冻过程中的一次微小失误,已经完全失去了活性。

她花了两个亿,买来了一管废液。

她的继承人计划,彻底泡汤。

又一个中秋节。

我一个人,坐在新公司的办公室里。

窗外,是万家灯火,月色如水。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我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再也没有冰库的寒冷,也没有浓烟的刺鼻。

只有自由和新生。

我的人生,也像这轮明月。

即使曾被乌云遮蔽。

但终究,会重新变得清亮、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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