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0.
苏清月和陆子轩吓得脸色煞白，慌忙摆手辩解：“老板！冤枉啊！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您！”
老板喘着粗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们的脸。
“我让顾夜白…去找你们要水…”她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你们为什么…不回头？！”
她猛地咳嗽起来，身体摇晃，却仍死死盯着他们。
“我喊得…喉咙都破了…你们听见了…为什么…装没听见？！”
苏清月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子轩躲在她身后，脸吓得没了血色。
苏清月还想狡辩，“老板，这都是误会…”
老板猛地抬脚，狠狠踹在苏清月肚子上！
苏清月“嗷”一声惨叫，捂着肚子蜷缩倒地，疼得脸色发青。
“不知道是我？！”老板声音嘶哑，却带着骇人的怒火，“我喊破喉咙让你们停下！你们聋了吗？！”
她指着自己身上挑山工的破旧马甲，手指都在发抖。
“我他妈在下面小卖部赊了账，说好你们上来就付钱！我等啊等，等到太阳下山都没见到你们人影！”
老板气得浑身发颤，几乎站不稳。
“店家以为我是老赖！扣了我的证件和手机！逼我穿上这身皮，把这堆该死的帐篷背上山抵债！”
她一把扯下汗湿的帽子，狠狠砸在苏清月脸上。
“二十多公斤！老子一路爬上来！差点死在半道！”
苏清月吓得魂飞魄散，忍着剧痛慌忙爬起：“老板！我们真没听见…”
“放屁！”
老板一口唾沫啐在她面前，双目赤红。
“我眼睁睁看着你们从我旁边过去！我看着顾夜白被你们捆在轿子前头当牲口拉！”
她猛地指向还被捆着的我，声音吼得劈裂：“你们他妈是聋了？还是瞎了？！”
四周死寂。
所有游客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面。
11.
苏清月和陆子轩僵在原地，脸白得像纸，抖得筛糠一样。
老板剧烈地喘着气，猛地看向旁边还在拍视频的游客。
“都拍下来了是吧？”她嘶声问，“发！给我往大了发！让全网都看看这对狗杂种是什么货色！”
她眼中烧着冰冷的怒火，一字一句道。
“苏清月，陆子轩，你们被开除了。”
“现在，立刻，给我滚！”
周围游客听完老板的咆哮，瞬间炸开了锅。
“原来是这么回事！”
“自己逍遥快活让老板当挑夫？这还是人干的事？”
“那男的被捆一路了！畜生啊！”
无数道鄙夷、愤怒的目光利箭般射向苏清月和陆子轩。
刚才还得意洋洋的两人，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人渣！败类！”不知谁吼了一句。“拍下来！让他们彻底出名！”“滚出泰山！别脏了这儿的地！”
唾骂声排山倒海般涌来。
苏清月试图张嘴辩解，却被更大的声浪淹没了回去。
陆子轩猛地站前一步，指着刚刚被解绑的我，声音又尖又急。
“是他！都是顾夜白搞的鬼！”
“我们想要下山给您送水的！是他！他扑上来又哭又闹，说我们要是敢下去，他就立刻跳崖死给我们看！”
苏清月赶紧附和，点头如捣蒜：“对对对！老板，就是他！”
“死活非要立刻来山顶买什么网红冰激凌，不买就撒泼打滚！我们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痛心疾首地指着我：“我们劝也劝了，拉也拉了，他非要上来！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他真跳崖吧？”
“这才只好先跟着他上山！我们也是一片苦心，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了啊！”
两人一唱一和，语气急切，试图把所有的污水再次泼到我身上。
12.
我拧开刚到手的水瓶，仰头猛灌几口。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熄灭灼烧的干渴，也浇醒了几乎被耗尽的力气。
那边的污言秽语还没停，苏清月正指着我对老板哭诉：“都是他非要……”
我眼神一冷，猛地将手里喝剩的半瓶水狠狠砸过去！
塑料水瓶精准命中苏清月额头，“砰”一声闷响，水花溅了她满脸。
她“嗷”一嗓子捂住脑袋，咒骂卡在喉咙里。
我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几步冲到陆子轩面前。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抡圆了胳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打得他脑袋一偏，假惺惺的哭诉戛然而止。
全场瞬间死寂。
陆子轩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我：“顾夜白你居然敢打我？！”
他怒吼着扑过来，指甲直冲我的眼睛。
我侧身躲过，抓住他手腕狠狠一拽，同时抬脚猛踹在他膝弯。
陆子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我揪住他头发迫使他抬头，俯身盯着他眼睛。
“这一脚是还你刚才推我那一下。”
“再敢满嘴喷粪，我不光敢打你，还敢把你从这山顶扔下去。”
我揪着陆子轩的头发，冷冷看着苏清月扑过来。
她面目狰狞，伸手就想把我推开：“顾夜白你他妈疯了！快放开子轩！都是你害的…”
我不躲不闪，在她靠近的瞬间，脚下精准地一绊！
苏清月“哎哟”一声，重心骤失，重重摔了个狗吃屎。
下巴磕在冷硬的水泥地上，听得周围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她趴在地上，还不忘指着我嘶吼：“老板！您都看到了吧？他就是条疯狗！”
“要不是他发疯拦着，我们早就把水给您送下去了！都是他！全是他的错！”
我缓缓站直身体，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在一片死寂和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我从湿透的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解锁，亮起。
我点开一个音频文件，然后，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
13.
【……苏清月嗤笑的声音：“顾夜白，你编谎话也动动脑子。老板渴了自己不会买水？非要你在这儿借题发挥？”】
【陆子轩火上浇油的背景音：“清月姐，别生气了嘛…”】
【苏清月不耐烦地：“没事别烦我们，无理取闹！”】
【我急切的声音：“苏清月，老板要出事你担得起…”——电话被挂断的忙音。】
录音并没有停止，下一段紧接着播放。
【苏清月暴怒的咆哮：“不就是想要水吗？！装什么装！都给你！满意了吧？！”】
【水流泼洒的声音，以及她更疯狂的怒吼：“带着你的水赶紧滚！别影响我和子轩爬泰山的心情！”】
清晰的录音像一记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苏清月和陆子轩脸上。
他们的脸色从惨白瞬间变成死灰，眼睛因极度惊恐而瞪得滚圆，仿佛见到了鬼。
苏清月甚至忘了爬起来，就那么瘫在地上，张着嘴，像一条濒死的鱼。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山顶的风声。
刚才所有窃窃私语和指责的目光，此刻全都化为利剑。
调转方向，精准地钉死了那对瘫软在地的狗男女。
老板喘着粗气，一步步走到苏清月面前，巨大的阴影将彻底瘫软的她完全笼罩。
“现在，”老板的声音嘶哑冰冷，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清月冷汗直流，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陆子轩却突然尖叫一声，面目狰狞地朝我扑来，双手直取我的喉咙！
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
他收势不及，重重摔倒在地，下巴磕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疼得他蜷缩起来，发出痛苦的呜咽。
我转过身，背对人群，猛地将衣领向下拉了几分。
深红发紫的勒痕像丑陋的蜈蚣。
盘踞在我肩背和腰腹的皮肤上，有些地方甚至磨破了皮，渗着血丝。
“大家看看！”我的声音嘶哑却清晰，指着身后的伤痕，“这就是他们用捆行李的麻绳，把我当牲口一样勒出来的！”
“他们坐在轿子上，谈笑风生，让我拖着轿子和人爬完最后那段最陡的石阶！”
我猛地指向瘫在地上的两人，声音拔高，带着血泪的控诉。
“苏清月，我结婚三年的老婆！为了讨好小白脸，抢走我救命的水浇在我头上！”
“陆子轩，她的相好！亲手把我推下台阶，扇我耳光，捂我的嘴不让我讨一口水喝！”
“他们眼睁睁看着老板中暑虚脱，听着老板喊破喉咙，却无动于衷，只顾着自己风流快活！”
“甚至颠倒黑白，反咬一口，说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围观的人，扫过他们震惊而愤怒的脸。
“这就是他们干的好事！这就是他们光鲜亮丽皮囊下的歹毒心肠！”
人群彻底炸了。
“畜生！简直是畜生！”
“报警！必须报警！这是故意伤害！”
“人渣！滚出去！”
唾骂声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石头，狠狠砸向面如死灰的苏清月和陆子轩。
陆子轩突然瘫倒在地，放声大哭。
“是他先拿了我的包！那里面装着我妈留给我的项链啊！”
他哭得涕泪横流，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我。
“我就是气不过…才想给他点小教训…肯定是他偷藏了我的包！那项链可值十万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14.
陆子轩话还没说完，老板猛地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
“放屁！”老板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方向，“顾夜白是顾氏集团的独生子！公司最大的股东！他会贪你那条破项链？！”
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名下随便一套房产都不止千万！差你这十万块钱？！”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目光惊骇地聚焦在我身上。
陆子轩捂着脸，彻底懵了，眼里的得意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苏清月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脸色灰败如土。
老板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他道歉！现在！立刻！”
陆子轩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脚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夜白哥…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胡说八道…是我该死…”
我冷冷地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偷藏了你的包吗？”
在陆子轩惊恐的注视下，我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语气平静：“把东西拿上来。”
不过几分钟，一名身着干练服装的保镖快步走来，手中正提着那个被陆子轩声称装有“珍贵项链”的背包。
保镖将包递给我，我随手将它扔在陆子轩面前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自己打开。”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让大家看看，你那价值十万的项链，到底在不在里面。”
陆子轩脸色惨白如纸，手指颤抖着，迟迟不敢去碰拉链。
我冷笑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猛地拉开拉链，将整个背包倒提起来，用力一抖！
哗啦——
沉重的，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几件厚重防寒的衣物、还有几个暖宝宝散落一地，滚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根本没有所谓的项链。
人群发出一片嘘声。
“果然在撒谎！”
“到现在还在骗人！真恶心！”
“这种男人太可怕了！”
陆子轩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能…可能掉在路上了…”
“还在编？”我打断他，从脚边散落的衣物中精准地挑起一件黑色真丝内裤，用两根手指拎着，展示给所有人看。
“爬泰山带这种衣服？”我的声音充满嘲讽，“还是说，你早就计划好，要穿这个和我老婆在山顶帐篷里看日出？”
人群再次炸开，鄙夷和嘲笑声几乎要将陆子轩淹没。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羞愤欲绝，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15.
陆子轩彻底慌了神，手脚并用地爬向苏清月。
死死抓住她的裤脚，声音抖得不成调。
“清月姐！清月姐你帮我说句话啊！你告诉她我不是故意的…”
苏清月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陆子轩直接向后跌坐在地。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我面前，水泥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夜白！夜白我错了！”她声音带着哭腔，伸手想来抓我的手，被我冷冷避开。
“都是陆子轩！都是这个贱人勾引我！是他逼我这么做的！”她额头渗出冷汗，语无伦次地指着身后狼狈的男人。
“我爱的是你啊夜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她跪行两步，试图抱住我的腿，眼神里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我们回家…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求你…”
陆子轩愣了一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疯狂。
他大叫一声，像头发疯的豹子扑向苏清月，指甲狠狠抓向她的脸！
“苏清月！你不是人！”他嘶吼着，声音破裂，“当初你怎么说的？！现在全推给我？！”
苏清月猝不及防，脸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
她痛呼一声，也彻底恼羞成怒，反手一把揪住陆子轩的头发，狠狠将他掼倒在地！
“滚开！疯男人！要不是你犯贱勾搭我，我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两人彻底撕破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翻滚扭打，咒骂声、哭嚎声、厮打声混杂在一起，狼狈不堪。
昂贵的衣服被扯破，头发凌乱，脸上挂彩，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得意和光鲜。
周围的游客举着手机，记录着这丑陋的一幕，鄙夷的议论声毫不掩饰。
“狗咬狗，一嘴毛！”
“活该！真是天生一对！”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心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苏清月死死将陆子轩按在地上，不顾他的辱骂撕打，猛地将他推开。
她踉跄着跪行到我面前。
“夜白…”她抬头，脸上血痕交错，眼眶通红，“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
她声音嘶哑破碎，伸手想碰我的鞋尖，又瑟缩着收回。
“你看…”她胡乱抹了把脸，指向远处翻滚哭嚎的陆子轩，“我跟他断了，立刻断！我让他滚！”
她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匍匐着哀求。
我冷冷地看着苏清月跪在我面前，她脸上还带着陆子轩抓出的血痕，眼神里满是卑微的乞求。
“夜白，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他……”
话未说完，我抬手狠狠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山顶，她的脸猛地偏向一侧，瞬间浮起清晰的掌印。
“这一巴掌，打你背信弃义，枉为人妻。”
她捂着脸，眼神惊愕地看着我。
我俯视着她，声音冷得像山巅的风。
“苏清月，我们完了。”
“离婚协议，明天会送到你手上。”
16.
苏清月脸上的哀求瞬间碎裂，扭曲成疯狂的狰狞。
“顾夜白！你敢！”她嘶吼着，像一头濒死的野兽猛地从地上弹起，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
“我弄死你——”
但她甚至没能靠近我半步。
身旁的保镖反应迅如闪电，一记凌厉的擒拿，反剪她的双臂，膝盖狠狠顶在她后腰！
苏清月惨叫一声，被死死摁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脸颊紧贴地面，再也动弹不得。
只能徒劳地嘶吼喘息，目眦欲裂地瞪着我。
老板喘匀了气，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这摊烂泥，嗤笑一声。
“苏清月，以前只觉得你能力不行，现在才发现，你是又蠢又坏。”
“吃软饭还砸锅，软饭硬吃到你这份上，也是天下独一份了。要不是看在夜白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让你进公司？”
老板的话像淬毒的针，扎得苏清月浑身剧烈颤抖，却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不再看那丑态，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喂，110吗？”
“这里有人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并试图进一步行凶。”
“麻烦出警处理。”
警察很快赶到，控制了混乱的场面。
我亮出手机里的录音和身上清晰的勒痕作为证据，周围的游客也纷纷主动提供拍摄的视频。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
苏清月和陆子轩因涉嫌故意伤害、非法拘禁被警方依法带走。
后续处理按程序进行。
我没过问细节，只委托律师全权处理，并第一时间递交了离婚协议。
苏清月试图联系我，哭求原谅，所有信息石沉大海。
婚，离得很顺利。
没了顾家女婿这层光环，她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
我收回了所有曾给予她的一切。
生活也回到了正轨，甚至更好。
偶尔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两人的零星消息，说他们为互相推诿责任撕破了脸，日子过得相当狼狈。
但我早已不在意。
有时会去爬山，轻装上阵，只带自己和自由的风。
每次拧开瓶盖喝水时，都会想起泰山上的那场闹剧，然后一笑而过。
那口水，终于只属于我自己。
甘甜，清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