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孤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不是什么好物件，你不想要，便扔了吧。”
凌祯不再看那镯子。
喉头冲出腥甜，浑身筋骨酸痒刺痛。
我暗中攥紧手，指甲在掌心抠出血，才堪堪忍住没显露异样。
“也好。”
凌祯又看身上血渍。
“你——”
“殿下，不好了！”
林婉柔的贴身婢女跑进来。
“小姐昏倒了。”
凌祯转身就走。
凉薄重利如他，原来也会单纯为一个人焦急。
嗓子发痒，我咳得直不起身，捂住嘴，鲜血就从指缝间溢出。
越来越多。
索性罢手，任疼痛和鲜血汹涌淹没。
夜空云聚云散，可惜那月光总也照不到我身上。
罢了。
我闭上眼，这一生流血无数，总算在最后一夜，能肆意流泪。
翌日，我在敲门声中艰难睁眼，镜中的我已然面白如纸，惨不忍看。
“替我化得浓艳些。”
最后一次任务了，不能在出门时就露馅。
东宫花轿停在门外，我没想到，凌祯会来送行。
林婉柔挽着他胳膊。
“先前从没见烟姑娘如此艳丽打扮，今日真是美，只怕不久，就会当上太子侧妃，我先恭喜烟姑娘了。”
凌祯冷笑。
“那也是沾了柔儿你的光。”
他盯着我。
“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默然不语，福身行礼。
他不悦，以为我仍在与他置气。
实则我只是痛到无力再出声。
婢女彩月冒死跑来相送，扶着我，宽大袖摆下是枯瘦的手臂。
她心酸落泪。
凌祯训斥。
“你家主子今日得攀高门，你在这主仆情深，她对你可有丝毫不舍？”
我平静垂眸，最后拜别。
吉时到，花轿起。
林婉柔委屈嗔怪。
“殿下，你弄疼我了。”
凌祯恍然，才发觉自己指节用力发白。
他摊开掌心，又握紧，忽地笑。
我入了东宫又何妨，依然攥在他掌心。
“走吧，今日带你去跑马。”
他重新牵起林婉柔。
及至马场，护卫匆匆跑来。
他无端心慌，连缰绳都忘了握。
护卫慌张滑跪。
“不好了殿下，花轿在路上遇劫，烟……林姑娘被挟持，掉下山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