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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腐蚀性液体的瓶盖被拧开。
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我眼泪直流。
瓶口，离我的嘴越来越近。
我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液体，即将灌入我喉咙的触感。
“嘭——！”
设备间的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数十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涌入。
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季宴臣。
为首的是我哥闻廷州，他脱下身上的高定西装，披在我赤裸的肩上。
他看着我脸上的指痕和惊魂未定的泪水，抬眼对地上的季宴臣冷冷道：
“季宴臣，你因涉嫌故意伤害、非法传播淫秽物品等多项罪名，被正式逮捕。”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像惊雷炸响在季宴臣耳边。
“忘了自我介绍。”
“我是闻氏集团总裁，闻廷州。”
季宴臣被捕了。
他的新媒体帝国，在他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轰然崩塌。
股市暴跌，合作伙伴纷纷解约，旗下签约的主播们树倒猢狲散，争先恐后地出来爆料，指证他的种种恶行，希望能换取宽大处理。
那个被他当成“完美作品”的白灵，也被警方带走。
她所谓的“咳血”，不过是事先含在嘴里的血包，涉嫌诬告陷害，罪加一等。
季宴臣被关在审讯室里。
一开始，他叫嚣着要见最好的律师，要告我们诬陷。
几个小时后，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崩溃了。
他开始嘶吼，发疯，用头撞墙，嘴里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要见陆听晚！让我见她！”
“告诉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隔着单向玻璃，冷漠地看着审讯室里那个状若疯癫的男人。
那张我曾爱到骨子里的脸，此刻写满了狼狈和悔恨。
我的心没有一丝波澜。
太晚了。
我对我身边的闻廷州说：
“哥，别让他见我，他还不配。”
“开始吧。”
闻廷州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手下示意。
审讯室里的灯光瞬间暗了下来。
他愣住了，茫然地看着四周。
紧接着，审讯室里那套顶级的、高保真环绕音响被打开了。
里面传出的，是一个全新的声音。
一个我利用那九十九个声优的声纹数据，通过AI技术，合成出来的“终极女声”。
这个声音，完美地融合了季宴臣所有变态的声控癖好。
这个声音，是他穷尽一生做梦都想得到的“艺术品”。
季宴臣瞬间呆住了。
他癫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从愤怒转为震惊，再转为一种病态的痴迷。
他像个瘾君子，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天籁之音。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脸上露出迷醉的表情。
然后，那个“完美女声”，开口了。
它用季宴臣最迷恋的，最温柔、最魅惑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开始了它的“朗诵”。“第一号藏品，声优A，声带小结，永久性沙哑，无法治愈。”
季宴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第十七号藏品，声优Q，声带白斑，癌变前期，已切除部分声带。”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脸上浮现出痛苦，眼神里的痴迷却更加浓烈。
“第九十九号藏品，白灵，黏膜充血，声带闭合不全，演艺生涯终结。”
它用他最爱的声线，宣读着他一条条的罪状。
它用他最迷恋的音色，播报着那些被他亲手毁掉的女孩们的病理报告。
最后，它用同样的语调，开始宣读法院对他的预估判决。
“……非法传播淫秽物品罪、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数罪并罚，初步认定，有期徒刑十五年以上。”
季宴臣完全沉浸在这个声音里。
他的脸上，露出既痛苦又享受的扭曲表情。
仿佛在经受最残酷的刑罚，也仿佛在聆听最美妙的乐章。
就在他即将彻底沦陷的时刻——
我走到麦克风前，按下通话键。
将我自己清冷、真实的声音，瞬间切入审讯室。
那个完美的AI女声，戛然而止。
我的声音，清晰地覆盖了一切。
“季宴臣。”
他猛地一震，像是从一场极致的美梦中被强行拽出。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面前的单向玻璃，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我。
我笑了。
“你追求一生的完美声音，今天，由我为你谱写了终章。”
“你听，”我一字一顿，声音像重锤敲在他的灵魂上，“这就是你帝国崩塌的声音。”
“好听吗？”
“啊——！”
季宴臣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
他不是因为锒铛入狱而崩溃。
而是因为他毕生追求的信仰，被他最瞧不起的人，用他最迷恋的方式，彻底毁灭。
他疯狂地用头撞击桌面，用戴着镣铐的手抓挠自己的脖子，似乎想把我的声音从他的脑子里挖出去。
我关掉麦克风。
转身，离开。
他最后的结局，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