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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佣人架着夏棠往外走时,她的四肢软得像没有骨头,皮肤因为长时间泡在冷水里,一碰就疼得发抖。
被扶回客房,她胡乱吞了佣人递来的退烧药,倒在床上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一只手轻轻晃了晃她的肩膀,她才猛地惊醒,看清来人是周砚秋。
周砚秋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她暴露在外的手臂上,那上面还留着被水泡皱的痕迹。
他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
“昨天不过才在水里待了不到十分钟,怎么会成这样?”
夏棠将手臂藏进被子里,避开他的视线。
周砚秋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门外却传来陈诗雨的声音:“砚秋,婚纱店把明天要用的婚纱都送过来了,我们一起去楼下挑选吧?”
周砚秋的动作顿住,立马对夏棠解释,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我和诗雨明天的婚礼,就是走个过场,为了瑶瑶。”
话音刚落,陈诗雨就推门走了进来:“夏棠,你之前结过婚,不如一起下楼参谋参谋?”
周砚秋皱了皱眉,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夏棠:“她好像不太舒服,还是算了吧。”
“哎呀,就是因为不舒服,才该下来透透气呀。”
陈诗雨挽住他的胳膊,撒娇似的恳求,“我有点紧张,正好想跟夏棠取取经,万一明天出什么差错,瑶瑶又该担心了,你说对不对?”
周砚秋犹豫着开口:“那……你下去看看?就坐一会儿。”
夏棠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夏棠到楼下客厅时,婚纱已经试得差不多了。
陈诗雨正在试戴项链。
可试了半天,没有一条合她心意。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亲昵:
“对了夏棠,我记得你和砚秋结婚时,戴了一条珍珠项链,特别好看。不如拿出来让我试试?”
“不可能。”
夏棠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警惕。
陈诗雨冲着周砚秋柔声道:“砚秋,我就是想试一下嘛。”
周砚秋低声道:“就给她试一下吧,一条项链而已。”
“周砚秋,你明知道这条项链对我的意义!”
夏棠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可他却对着佣人吩咐:“去把那条珍珠项链拿下来。”
“周砚秋!”
夏棠想去阻止,却被高烧拖得没了力气,“你不能这么做!”
周砚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好了,别闹了。不就是一条项链吗?我给你买更好的。”
佣人很快取来项链,陈诗雨戴上后对着镜子笑:“真好看,比店里的都显气质。”
夏棠没说话,只紧紧盯着项链。
陈诗雨见状,假意叹道:“我知道它对你重要,不夺人所好了。”
说着便摘下项链,伸手要递给夏棠。
可夏棠还没碰到,项链就从陈诗雨手中滑落,啪地砸在地上,珍珠散了一地。
夏棠疯了似的冲过去,抓着陈诗雨的胳膊:“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诗雨顺势倒地,眼泪立马掉下来:“明明是你没拿住,怎么怪我?”
周砚秋快步上前扶起陈诗雨:“行了!诗雨都递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接住。”
夏棠紧紧盯着他,红着眼嘶吼:“这是我父母留的唯一东西!”
周砚秋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动摇,陈诗雨突然歪倒在他怀里,哭道:“砚秋,我脚好疼……”
周砚秋立马抱起她,而后冰冷地说:“别胡闹了!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我们办婚礼,但明天的事改不了。”
说完便抱着陈诗雨离开。
夏棠蹲在地上,哭着一颗一颗捡起地上的珍珠。
她终于明白,有些爱,和碎了的项链一样,再也拼不回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