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5
就在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唐清露确诊了乳腺癌晚期。
丈母娘提着一堆补品上门来。
丈母娘拍着我的手，一脸愧疚:“书成啊，委屈你了。”
“要是平常我们肯定是不会同意这么荒唐的事情的，但是清露她……是我们对不起你。”
“仅剩的这段日子，就让她笑着离开这个世界吧。”
兄弟找上门来给我撑腰，指着唐清露鼻子破口大骂。
“唐清露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年纪大了心思还飘了？”
“当年他李泽明追着女人跑下乡，留唐清露一个人寻死觅活的，是你们求着书成结婚的！”
“不会是为了骗我们书成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故意伪造了诊断书，就赌我们家书成心软吧！”
唐清露眼神慌乱，脸色一下子就僵硬了。
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先拿着诊断书逼我离婚，让李泽明有机会跟她结婚。
再去医院，到时候宣布误诊，丈母娘也会在心里觉得李泽明旺他们女儿，不会再逼着她和李泽明离婚。
看似所有人都被迂回地安抚了下来。
除了我。
我心里苦涩无比，朋友的温暖，将我笼罩起来。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强撑了许久也不敢掉下的泪此刻倾泻而出，打湿了他的衣领。
“书成，别怕。”
我听见他说。
一场痛哭，我终于宣泄掉了积压已久的情绪，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为他擦干净衣服。
“放心吧，我不会倒下的。”
从头到尾，唐清露就没有把我的感受放在眼里。
我恨她狼心狗肺，可却还要为我和儿子做打算。
这个婚，我离，可该我的财产，我一分也不会少！
我找来村长做见证，约了唐清露离婚。
可是没想到，李泽明也来了。
6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泽明。
他果然生得帅气，下乡了这么久，却还是白白净净的。
就一眼，我就知道，李泽明对唐清露伪造诊断书这件事一定是知情的。
不然，他怎么会站在唐清露身边，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笑得极其嚣张。
“你就是陈书成吧，辛苦你这么多年了。”他搭上我的肩膀。
“可惜我们家清露得了这个病，你们夫妻多年，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了，你肯定也不想她带着遗憾走吧。”
“你们本来也就是为了搭伙过日子才结婚在一起的，现在我回来了，当然就要结束掉这段错误的感情。”
“书成哥，谢谢你把清露让给我，我一定会好好陪她走过这最后一段路的。”
他笑得那么肆意又张扬，唐清露眼神就没从他身上下来过。
我看着唐清露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眼神里都是贪婪。
我对唐清露的最后一丝念想，终于也被她亲手掐灭。
唐清露，难道你爸妈没有教过你，人不能乱说话吗？
你一口一个癌症晚期，就不怕自己真的得了病就死了吗？
李泽明，你满口都是陪她走过最后一段路，就没想过自己真的会跟着她去了吗？
你们一定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秘术叫“一语成真”吧！
更没想到，这种秘术，刚好我们家族就会吧！
唐清露，你一定会为你的满口谎言付出代价，李泽明也一定会为他插足别人感情付出代价！
7
我坐在原地不动，村长面色铁青地掏出几张情书放在桌上。
唐清露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冲着我发脾气:“你居然跟踪我，偷偷收集证据！”
“满口都是你对我有情，其实背后还是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果然泽明说得没错，不是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你早就准备好了吧，就是为了从唐家分走一大笔钱对不对！”
一旁的李泽明一听到我会分走一大笔钱这话，脸色立刻不好了起来。
这个头脑空空的蠢货，肯定没想到他为了逼我放手的武器，现在变成了唐清露婚内出轨的最佳证据。
我冷静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张情书，那都是李泽明为了刺激我而寄来的。
有他们互相的情书，有他们在相馆里的红底照片，有他们一起出去游玩的纪念品，上面还刻着小小的“唐清露与李泽明”。
一桩桩一件件，其实我从未特意搜集过她出轨的证据，因为李泽明就是个肚子里装不了二两油的蠢货。
我轻飘飘地将这些曾经让我彻夜难眠的证据掏出来，放在桌上，心里只剩下了轻松。
唐清露从一开始的愤怒，看着看着，竟然变成了感动和欣喜。
她抓着李泽明的手激动地说:“你这个傻瓜，竟然还在我面前装毫不在意。”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爱我，我们的点点滴滴都被你记在心里！”
李泽明也亲热地揽住了她。
对面的村长面色铁青，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两位同志！注意影响！”
朋友在一旁忍不住地笑，这对蠢货，不用人推都能自取灭亡！
最后，以我分走了唐家八万现金为结果结束了这场闹剧。
唐清露眼神惊讶:“你真的不要钢铁厂的股份？”
我一脸平静地道:“不用，你自己留着吧。”
你不是给自己许了只剩半年寿命的愿望吗？
我们这一族“一语成真”的秘术从未出过差错。
当唐清露捏着诊断书跪在我面前说自己只有半年寿命的时候，她就给自己种下了最深的诅咒。
半年后，唐清露去世。
我的儿子就会是唐家唯一的血脉，也将继承唐家的一切。
8
离婚后，我带着儿子回了家，拿着那笔钱重新安置了一个小院。
每天浇浇花，喝喝茶，叫上几个朋友来我家吃饭喝酒。
我没有隐瞒自己的去处，李泽明很轻易就拿到了我家的地址。
他又开始给我寄他们恩爱的证明。
其实唐清露真的很爱他，在他那里，一切曾经对我设下的底线都可以是不存在的。
我说想去旱冰场，唐清露说我们已经不再年轻，在那么多人面前玩这些小孩儿东西不成体统。
可转头她就带着李泽明去了旱冰场，照片里的女人拉着男人的手笑得开怀。
我说想寻一只看家的小狗，这样就算她去上班儿子去上学，我一个人在家也不至于太孤单。
她说狗体味重不好打理，她不喜欢。
可她却在李泽明随口一提后，带着李泽明下乡去买了只精神的小狗抱回家养着。
后来我不再想知道这些没用的事，信件通通都扔掉了。
直到唐母突然打电话给我。
她语气惊恐，掩饰不住的慌张:“书成，你快回来吧，清露她突然吐血了。”
“医生说，她没多少时间了……你能不能带着孩子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我当然要回去，不然怎么能亲眼看见那对狗男女的下场？
9
再次见到唐清露，是在那家为她下诊断书的医院里。
她已经形容枯槁，面色苍白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子已经瘦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唐母抹着眼泪，握着我的手不放。
她把我拉到病床边:“清露已经晕过去了，她每天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抽抽噎噎地哭着:“书成，我知道，是我们唐家对不起你了……”
“能不能先跟清露复婚啊，之前是她糊涂……”
“李泽明不是跟李泽明结婚了吗？他人呢？”
一提到李泽明，唐母的表情就有些扭曲。
“别提了，那个狗男人，在看到清露吐血晕过去的第二天就偷偷收拾东西跑了！”
“明明在刚刚诊断的时候，还哭天抢地抹着泪跟我们保证，一定会照顾好清露，陪她走过最后一段路的！”
“现在倒好，居然说我们隐瞒病情，骗婚！”
我在心里冷笑。
李泽明当然会跑，他留下来是因为跟唐清露的计谋罢了。
他以为唐清露的病是假的，只要他们结婚，在唐清露去检查宣布误诊后，唐家对他的态度就会改变，他就能安安心心当一辈子万元户了。
现在他知道唐清露的病变成真的，自己的万元户梦却变成了假的，当然要跑。
他回城是为了娶给女首富，而不是一个病歪歪马上就死了的女人。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让唐清露怀上孩子给自己加一重保障，唐清露的病情就暴露了出来。
美梦破碎，他怎么会真的安安心心陪着唐清露走完剩下的路。
怪不得他会发疯，把唐清露一个人丢在病床上。
但是，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冷冷地开口:“抱歉，伯母，我和唐清露离婚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事情。”
“现在我跟她半点瓜葛也没有，就算要找人陪她走过这最后一程，也该是找她的丈夫。”
唐母闻言眼神哀戚地看着我，还想再求，床上的唐清露却突然醒了过来。
10
唐清露眼都还没睁开，艰难地伸手去够旁边的搪瓷缸。
可实在无力，搪瓷缸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使劲睁开眼，却看见了我和孩子的身影。
“书成！是你吗书成！”
她瞪大了眼睛，想来抓我们，可身体没力气，她又倒回床上。
唐母无奈地将她扶正，把床摇了起来。
唐清露语气急切:“书成，你终于回来了！”
“以前是我不好，我鬼迷心窍，你知道吗，都是李泽明那个男人，他勾引我的，我是爱你的，我怎么可能真的会为了他抛弃你呢！”
“这一切都是假的，我的病也是假的！一定是医生又误诊了，我才三十四岁，身体健康得不得了，我怎么可能是乳腺癌晚期呢！”
“书成，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我抬手打断她的话。
“唐清露，做什么美梦呢？”
“都是真的，你为了李泽明抛弃我是真的，你得乳腺癌是真的，李泽明因为你乳腺癌晚期不要你，也是真的。”
“你为了给他一个名分，伪造诊断书，抛夫弃子，让我跟你离婚。”
“但是你没想到，老天有眼，你所做的一切，都遭到了报应！”
我面色冷淡，平静地说完这段话，牵着儿子就要离开。
“等等！”
唐清露急得想下床:“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书成，这次是真的，医生已经跟我说了，我没多少时日了，求求你了，我只想再陪陪你和孩子，我不想再看到李泽明了……”
“够了！”我不耐烦地转身拒绝。
“你自己做的决定，当初跪在我面前求着我放你走，如你所愿，我绝不纠缠，现在就祝你和你最爱的人走完这一生！”
唐清露听得面目扭曲，使劲挣扎着，唐母一个没扶住，她就从床上扑通一声掉下来，可怜又可恨。
她面色狰狞冲着我低吼:“我知道是你！你就是个妖怪！一定是你让我生的病！”
“是！我是骗了你，为了跟你离婚，伪造了诊断书，可你也拿到了一大笔钱！我们唐家没有亏待你！”
“要不是你，我随口发的誓，怎么可能就让我真的乳腺癌晚期！”
“算我求你！只要你解除我的诅咒让我痊愈，我立刻跟李泽明离婚，跟你结婚！”
11
唐清露跟疯了一样，执著地爬到我脚下扯住我的裤脚。
唐母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泣。
我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将儿子轻推出门:“乖，先去外面等爸爸。”
低头一看唐清露，她两眼死死地盯着我，眼里全祈求和对生的渴望。
要是以前，我可能就被她骗住了，可现在，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藏在眼底的不甘和怨愤，几乎要将我吞没一般浓稠。
“书成，求你了，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我发誓我再也不犯浑了，等我好了我一定好好弥补你们，我再也不会跟李泽明有任何联系了！”
我轻笑几声:“李泽明呢？你就不要他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唐清露立刻就像被按了什么开关一样，愤怒地吼着。
“那个贱男人，根本就是骗我的感情！”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他！”
突然门被踢开，我被人重重推开，唐清露的手被迫松开我的裤脚。
李泽明一脸狰狞扑到唐清露的身上，狠狠地撕打着。
“都是你！”
“是你跟我说诊断书是假的，就为了骗那个男人跟你离婚！”
“是你说跟你结婚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你一辈子都对我好，我们生死相随！”
“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怎么传我！我每天出门都抬不起头！我爸发火说一分钱都不会再给我！你爸还撤了我采购部副部长的职务！”
“现在我没有家没有工作没有钱！你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敢说跟我离婚！”
“你们唐家都是狼心狗肺臭不要脸的烂货！我告诉你们，我李泽明也不是孬货！”
“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想离婚？做你的春秋大梦！”
李泽明力气不小，更是一肚子火气，唐清露一张脸被打得血迹斑斑，配上她那张苍白扭曲的脸，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努力想反抗，可李泽明坐在她身上死死压住她的手，就这样撕打着，唐清露身体虚弱加上气急攻心，哇地喷了李泽明满脸的血，晕死了过去。
唐母这才从闹剧里回过神来，嗷地一下冲了过来，将李泽明狠狠推搡在地，按着他扇耳光，膝盖狠狠压在李泽明的肚子上。
护士们听见混乱都闯了进来，慌乱地将唐清露抬上床送进抢救室。
这个时候，一位护士不小心滑倒了。
大家这才看见，唐清露面色苍白，腿间是大片的鲜血。
护士们又急急忙忙推来急救床:“快！病人大出血！疑似流产！”
李泽明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抬起头狠狠瞪着我。
“我告诉你陈书成，我是不会和唐清露离婚的！”
“只要我还在一天，我就是唐家名正言顺的女婿！”
“而你，永远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蹲下身，眼神怜悯。
“一个我不要的垃圾而已，也值得你计较成这样。”
我悄悄凑近他耳边:“你知道一语成真吗？”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惊恐，我满意地笑着:“你知道当时唐清露除了诊断书，还发了一个什么毒誓吗？”
他强撑着，可是表情却早已透露了他的恐惧，剧烈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说，你发誓，要跟她生死相随，如果她死了，你也不会独活。”
我笑了:“你看，她的毒誓应验了，你说，你的会不会灵呢？”
我看着他眼神里浓重的怨毒，狠狠瞪向唐清露离开的方向。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和唐清露变成了真正的怨偶，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对方了。
12
这之后，我许久没在听到他们的消息。
再次听到他们的事情，是在供销社旁边的大槐树下，一群大妈在唠闲嗑。
“你们知道老唐家那事不？听说唐家姑娘孩子不仅没了，以后啊，也再也怀不了孕了！”
“老唐家的也真是下手够狠的！”
“狠啥啊！你是不知道，没过几天，李家小子记恨得发疯，揣了把刀就冲上门把老唐家的捅死了！”
“天，这不得，赔命啊……”
“可不是吗！听说捅了好多刀，最后一刀直接插胸口了，那血啊，流了一地……”
“那老唐咋办啊，女儿没几天了，媳妇又被女婿捅了！”
“可不是嘛，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我没再听下去，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你知道不，唐清露当场就吐血了，但是硬是撑着没走，说要看着李泽明判刑呢！”
“但是你猜怎么着！没多久，看守所就传来消息，李泽明，胃癌晚期！”
挂了电话没多久，警察就上门来了。
“陈同志你好，想必你也知道了李泽明目前的情况，那我们也就废话不多说了，李泽明强烈要求再见你和唐同志一面。”
我思索片刻便应了下来，我也想看看，曾经发毒誓说生死永相随的人，再见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13
在看守所，我看见了唐清露。
见到她的那一刻，我险些没认出来。
她一个人推着轮椅，身形消瘦，脸颊深深凹陷进去，活像几十年前吃不饱饭的难民。
曾经的唐清露，有我的悉心照料，每日换着搭配确保她摄入足够的营养，那时候的她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一看就是个事业有成家庭和睦的中年女人。
可自从她和李泽明在一起后，日日放纵，饮食毫无节制，经常胡吃海喝日夜颠倒。
照这样下去，就算没有我“一语成真”的魔咒，她和李泽明的身体迟早也会出现问题。
我抱着双臂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唐清露，心中只道因果报应。
她一身死气沉沉，只有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双眼迸发出一丝亮光。
她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木箱，是兰桂坊的糕点。
她推着轮椅到我面前，一脸小心翼翼的讨好，将盒子递给我。
“书成，这是你之前最喜欢的糕点，他们出去新品的绿豆糕，里面加了玫瑰的馅料，你尝尝，要是喜欢，我每日都去给你买！”
“对！你不是想养小狗吗！一会我们就去乡下挑一只最好看的……”
“好了。”我淡淡地开口，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我已经有自己的小狗了，不需要你再给我找其她的。”
我看着她的脸，她眼眶通红，眼泪在眼角要掉不掉，要是换做之前，我肯定心疼得不行。
可现在，我只剩满心嘲讽和好笑。
迟来的深情，我才不稀罕。
“唐清露，我已经很久不吃糕点了，兰桂坊在十年前倒闭了，现在的兰桂坊只是挂牌的假货。”
那时候，我才刚刚和唐清露结婚。
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一定会把小日子过得甜蜜欢喜，于是在我生日那天，我满怀期待地跟唐清露说，想吃兰桂坊的糕点。
可那天我没有等到糕点，只等来了唐清露助手送来的一桌打包的饭菜，和一条并不合身的布拉吉。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不仅是我的生日，也是当年唐清露和李泽明分开的日子。
那天我一个人吃着冷掉的饭菜，泪水伴着米饭，咽进胃里全是苦涩。
唐清露整夜未归，睡在厂里的宿舍，喝了一夜的闷酒。
我不顾她发白的脸色，继续说道。
“这个款式，三年前的了，早就过时的东西，我才不会要。”
“这些日子过得轻松，不用伺候人，逛街的时间也就多了，我早就不稀罕了。”
唐清露手中的盒子掉落，狠狠砸在她的腿上。
糕点落了一地，很快粘上灰尘。
就像我们的婚姻。
我没再多给她一个眼神，将她的呜咽扔在脑后，走进了看守所。
14
见到李泽明的时候，他已经疯了。
一看到我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我狠狠磕着头，可惜隔着玻璃，我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
直到警察将他拖到板凳上坐好，把对话机塞进他手里。
“求你了书成哥，求你了，收走你的神通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知道癌症是你搞的鬼，我求求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放过我吧！”
“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一定彻底消失在你面前！”
跟在我后面进来的唐清露也听到了这番话，她眼神带着期望地看着我。
我转头看向警察。
“警察同志，他公然搞封建迷信，往我头上扣帽子。”
警察一脸严肃地警告李泽明:“不许胡说，不然就取消你的探视资格！”
我笑着:“哪来的什么妖魔鬼怪，你们自己管不住破嘴随便乱发毒誓，谁知道你们的毒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自己就灵验了呢？”
15
离开看守所没几天，我就听说李家还是无法完全放下这个唯一的儿子，把李泽明接进医院。
可奇怪的是，就在经过治疗，李泽明的病得到控制后没几天，唐清露抢救无效去世了，宣告死亡后，李泽明的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也跟着去了。
他们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生死相随。
接到前公公的电话，我带着儿子参加了唐清露的葬礼。
他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钢铁厂，将会留给我儿子。
葬礼结束，公公小心翼翼问我，要不要回家住。
老婆死了，女儿也死了，我和我儿子竟然成了他仅剩的亲人。
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我已经得到了唐家的一切，何苦再回那个伤心之地。
至于钢铁厂，我必然会全力发展，让它成为龙头企业，更何况，当年结婚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一定会守着钢铁厂，让它做大做强。
我相信，老天有眼，自不会亏待守诺之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