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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见过世面的掌柜一看苏荷就是消费得起的小姐,瞧瞧身边的丫鬟都是穿的榆临最时兴的料子,更别说这几件金饰了,他还怕松昌县的款式老土入不了小姐的眼呢。

掌柜嫌弃的目光让他气急败坏:“我买不起你以为她就买得起吗?不过是靠着财主过活的蛀虫。有什么了不起的,以前还不是如跟屁虫一样跟在我的身后团团转。”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苏荷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好歹他们也算两情相悦过一段时间,怎么再见面后,谢承钰对她的厌恶好似放大到了极限。他是一直都这样吗?还是突然就这么烂掉了。

记忆里那些零星的美好瞬间,仅仅被谢承钰几句话就碾得粉碎。苏荷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自责眼光是如何的差劲。

她叹了口气,随即指着掌柜精心挑选的两盘首饰:“掌柜,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吧,一起送到福至酒楼。”

掌柜听了顿时喜笑颜开,连忙应着:“好好,我一会儿就送过去,那小姐喜欢的这只缠枝银镯子,全当是我送你的。”

乐桃霸气地将银票拿出来结账,走到谢承钰面前,鼓着腮帮子说道:“谁说我们买不起的,瞧见没?银子多着呢,你有吗就在那儿挖苦!瞧瞧你一副穷书生的样儿,我倒是忘了,穷书生穷书生,穷字儿在前面。”

苏荷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好伙伴儿,这么快就把自己说话的艺术学了一半儿:“别说了乐桃,一会儿人家还酸呢。”

说完,主仆两人就挽着手嬉笑着出去,全然不顾谢承钰在身后气得咒骂。

八月初五是个好日子,又是不到卯时就要起床的一天。只因今日总算是迎来了成亲当天。要说苏荷不紧张,那定然是假的,谁不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呢。

苏荷一早起来就被周嬷嬷拉着说今日的细节,怎么跪拜怎么起身,听得苏荷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知道了周嬷嬷。”

周嬷嬷帮苏荷梳头上妆,这半月的相处下来也逐渐接受,就是不知道三夫人能不能接受这个儿媳了。

苏荷虽然出身乡下,但为人聪明伶俐,也听管教。除了没有较好的身世帮衬三房,其余的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周嬷嬷欣慰点头,将两本书交在苏荷的手上,苏荷无父母送亲,这些她自然要安排妥当。

苏荷欣喜,她知道从松昌县出发,到了酉时才会到榆临沈家。其中路途遥远,嬷嬷还知道给她带上两本画本子打发时间,她心中不免感叹,周嬷嬷对她也太好了吧。

她兴致勃勃地将书翻开了第一页,只一眼,她立马就被惊得将书合上,脸上浮现的红晕快要盖过胭脂。

“周嬷嬷,这……这……”

周嬷嬷心下了然,只笑着拍了拍苏荷的手:“新嫁娘总要看的,没事的。”

苏荷羞涩地低下头,像只鹌鹑一样,任由鲜红的盖头将视线慢慢遮挡,宽大的袖口中藏着她紧紧捏住的衣角,隐约还能听到她心跳加速的声音。

送亲队伍从摸黑的早上一路走到了酉时才到榆临,一路上的摇摇晃晃早就没了刚开始的激动和紧张,现在只剩疲惫。

从马车换成轿子,苏荷才来了精神,这就意味着要正式踏进沈家了。这段不长的路使得她心中思绪万千,想了许多事,想了未来夫婿是个怎样的人,婆母好不好相处,以及,那两本书小人儿书。

沈府的朱红大门外灯笼高悬,喜庆的红绸从屋檐垂到了石阶,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系了两朵大红花。府中下人端着托盘来回穿梭,各种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荷的花轿停在沈府前,她还以为沈家娶一个农家女定是草草了事,结果还是以门当户对的规格来迎娶,这倒着实让她感到疑惑。

她一路被周嬷嬷扶着,下轿门跨火盆,每一步都在默念周嬷嬷教的步骤走,幸而每一步都做得勉强合格。她以为这关即将顺利完成时,却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道。

苏荷跟着沈泽弯腰,红盖头下的视线只能看见沈泽的鞋尖,她能感觉到沈泽的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

“二拜高堂!”

苏荷刚要弯腰,耳边就传来急促的呼吸,紧接着身边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她心里一惊,伸手掀开盖头就看见沈泽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渊儿!”

一声呼喊,厅里瞬间乱成一团,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沈泽长怎么样了,就被人抬走了,只留她独自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周遭宾客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苏荷心里觉得像被针扎了一般,难道这就是阿奶经常说的天道好轮回吗?之前她毁了苏宝萱的婚礼,现在老天爷毁了她的婚礼。

正手足无措时,人群中闪出一个身影,一把扯过她的盖头,照旧盖在她的头上,声音低沉却让人安心:“莫慌,盖头盖好,当好你的新嫁娘。”

苏荷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幸而盖头挡住了她的面容,苏荷没在众人面前落泪,只是小声的埋怨:“阿奶,你怎么才来。”

徐如清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自乱阵脚。

就在这时,沈家掌家老夫人沈杨氏站了出来,眼神严肃:“各位宾客稍安勿躁,咱们三房沈泽自小身子骨弱相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不必惊慌,婚礼继续。”

沈泽的母亲沈姜氏,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婆母,渊儿都这样了,还怎么继续婚礼啊?”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规矩不能坏,办法也不是没有,你去把五房小子喊来,让他抱着公鸡,替沈泽完成剩下的礼数。”

“这……”沈姜氏犹豫了,抱着大公鸡成婚,且不说外人笑不笑话,四房五房不得笑话她到明年?

可沈老夫人态度坚决:“就这么办,快去,不然耽搁了吉时,让外人看了笑话。”

下人很快就把五房的公子叫来,才十五岁的沈昭抱着一个大公鸡,站在苏荷面前。他为人机灵,平日里和沈泽的关系也最为要好,拜堂时他还小声安慰:“五嫂嫂不必担心,五哥已有大夫看诊,咱们先走完仪式,别误了吉时。”

苏荷点点头,脑子有点懵。

司仪定了定神,高声喊道:“夫妻对拜!”

沈昭抱着公鸡,跟苏荷一起弯腰,随后就被丫鬟婆子带着送入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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