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在车上睡就算了,回了家了还睡个不停。”
“许是工作太累,平时都休息不好,让她多睡儿。”
迷迷糊糊间,阮黎仿佛听到了她妈的声音。肯定在做梦,她妈在苏城,怎么可能来江城?
“虽然阿黎还没醒,但婚事我们也可以先谈谈,寄云跟阿黎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如今也到了适婚年龄,两个孩子感情好,我也喜欢阿黎,她嫁过来,我绝不会亏待她。”
傅先婕笑吟吟跟丰毓秀保证往后一定会对阮黎好。
她是自小看阮黎长大的,阮黎乖巧文静,心善热心,小区里没有哪家长辈不喜欢阮黎的。
接到儿子说要回家跟阮家商量婚事的电话,她开心得一夜没睡。
没想到今日儿子跟阮黎就回来了,阮黎这会儿在房里睡,儿子出去定餐厅了。
傅先婕知道儿子身价不同往日,但并未生过其他的念头,当初她未婚先孕被学校开除,多亏阮家帮助。
若不然,那几年只会更难过。
如今儿子有钱了,她倒是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委屈阿黎嫁进他们家吃苦。
“你这是哪儿的话,你对阿黎如何我跟老呈还能不知道吗?”
丰毓秀故作生气瞪了一眼傅先婕:“我们都要做亲家了,你还这样客气。”
这些年来,傅家母子俩是如何对他们家的,丰毓秀跟阮均呈心里都是有数的。
傅家并没有因为有钱就摆高姿态,他们依旧同以前一样,只是节日买的东西变得越来越多。
傅寄云是她跟阮均呈的得意门生,他们知道他的人品,也愿意将女儿的未来交付给他。
故而,在阮黎睡觉时,她爸妈跟傅寄云她妈已经将这门婚事敲定。
关于彩礼跟陪嫁,傅家如今不缺钱,阮黎爸妈一辈子为人师表,也不愿占人便宜。
彩礼跟陪嫁谈了一个两家都能接受的数字。
傅先婕也没有一味要给高彩礼,她是知道阮家两口子性子的,彩礼什么的不过是小头,以后阿黎跟儿子结了婚,那些财产都是两人共同拥有。
–
日上三竿,阮黎终于醒了,她迷迷糊糊拉开房门,正遇到被差遣叫她起床吃饭的傅寄云。
她一头撞进傅寄云胸口,硬邦邦的,砸得她本就困顿的脑子更加不清醒。
及肩的短发乱糟糟顶在头上,她揉着额头退出来,脑子渐渐清醒。
“傅寄云?”
阮黎迷茫地看着眼前穿着蓝色毛衣,白色长裤的男人。今天傅寄云头发没有打理,碎发随意搭在额角。
清隽的脸庞少了几分矜贵成熟,多了几分青春朝气。
“洗漱,我们要出门吃饭。”
“出门吃饭?”
阮黎抓了抓短发,他的视线越过傅寄云,看到了架子上她跟傅寄云高中时的合照。
这照片?
阮黎瞪大双眼,踮起脚,扒着傅寄云的肩往客厅看去。她爸妈,傅姨都在!
“怎么回事!”
她压低了声音质问傅寄云。
昨天晚上她还在江城,怎么醒来就回家了。肯定是他搞的鬼!
“先去洗脸,待会跟你说。”傅寄云温和地冲她笑了笑,阮黎却是火冒三丈,一把拽过傅寄云的手,将人拉进房间。
阮母往这边看来时,只看到紧闭的房门,无奈摇头。
女儿看傅寄云长得好看,自小就爱跟在他屁股后面献殷勤,学习成绩也不见追上他,反倒是把人追上了。
–
“我怎么会在家里!?”
卧室里,阮黎双手叉腰,白嫩嫩的小脸蒙着一层薄怒,她身上还穿着昨夜的蓝色条纹睡衣。
从江城回家开车不过就两个多小时。
但她根本没答应要回来!
“谈婚事。”
男人清隽的脸庞露出和煦的笑容,像是丝毫不在意她对他发火,十分有耐心地包容着她。
“谈什么婚事?傅寄云,戒指我已经还给你了!我不喜欢你,要跟你分手,不可能会嫁给你。”
阮黎被气得跳脚。
怎么会有人如此执着,听不懂人话?明明都知道她移情,劈腿了,为什么还要逼着她结婚!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蓝色睡衣下未着寸缕,凸起的弧度有些明显。
阮黎只顾着生气,并未注意到男人越发莫若深晦的眼神。
不着急。
傅寄云这样对自己说。
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阿黎,如果阮老师跟丰老师知道你劈腿,会发生什么?”
他一边从口袋拿出那枚求婚戒指,一边走近阮黎。
他的话让阮黎瞬间变成一只被针扎破的气球,没了半分斗志。
她嗫嚅着嘴。
爸妈要是知道,肯定会打死她。
“如果被老师的同事跟学生知道,他们的女儿劈腿,又会怎么样?”
大概会被戳脊梁骨骂吧?
阮黎想。
爸妈教书育人近三十年,在苏城教育界也算得上是出名,他们教过的学生在各行各业都有着十分厉害的大人物。
那些学生个个比她这个没事业心,混日子的亲生女儿强。
爸妈一生的清誉,又怎么能毁在她这个女儿身上?
“傅寄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非要把我爸妈扯进来吗?他们以前待你也不薄。”
冰凉的戒圈穿过无名指,被推到顶端。
阮黎抽了一下手,没抽回来。她抬眼,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清隽温和的男人。
她已经看不透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傅寄云,又或者,哪一面都不是他。
“阿黎,只要我们结婚,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你爸妈会开心为你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不会再为你独自一人在异乡打拼而担忧。”
“你如果跟我分开,把谢临带到他们面前,他们会像放心我一样放心他吗?”
“他不是苏城本地人,难道你准备远嫁吗?让阮老师跟丰老师孤零零待在苏城吗?”
男人轻声开心,似问,又似诱哄。
而后轻轻圈住阮黎,唇瓣覆在她的耳边,继续跟她分析其中利弊。
阮黎不可否认傅寄云的有些话是有道理的,但陷入热恋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