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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懵了。
我妈也傻眼了。
张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警察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一家人，闹着玩呢！”我妈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解释。
警察不为所动，出示了银行提供的证据。
“伪造签名，伪造收入证明，意图骗取银行巨额贷款，这不是闹着玩。”
“林浩先生，张薇女士，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林浩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怨恨。
“林倩，你报警抓你亲哥？”
我冷冷地看着他：“是你们先把事情做绝的。”
张薇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林倩你这个毒妇！你会遭报应的！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警察制止了她的撒泼，将他们带走了。
我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儿子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和程宇一起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像是炸了锅。
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轮番轰炸我，内容都大同小异。
无非是骂我不孝，心狠手辣，为了点小事把亲哥送进警察局，让林家蒙羞。
我一概不接，全部拉黑。
我妈找不到我，就跑到我公司楼下堵我。
她坐在公司大门口，逢人就哭诉，说她女儿如何嫌贫爱富，如何不忠不孝。
公司的同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HR也找我谈话，委婉地表示我的家事已经影响到了公司的形象。
程宇让我请假在家休息几天，避避风头。
可我不想当缩头乌龟。
这天中午，我妈又来了，还带了个扩音喇叭。
“黑心女儿林倩！年薪百万不管父母死活！联合外人把亲哥送进监狱！”
她的声音在CBD的上空回荡，引来无数人围观。
我深吸一口气，从公司大楼里走了出去。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和哭泣而扭曲的脸。
“妈，你闹够了吗？”
她看到我，哭得更来劲了，拍着大腿，捶着胸口。
“我没闹！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然后把音量开到最大。
里面是我之前和她的通话记录。
“毁了就毁了，你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好的人生干什么？”
“你哥不一样，他得传宗接代，你帮帮你哥怎么了？”
扩音器将这些话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围观者的耳朵里。
人群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我妈的哭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
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5
我关掉录音，平静地看着她。
“妈，这些话，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遍吗？”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又点开另一段录音，是我哥威胁我的那段。
“你要是不帮，我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林倩，你会后悔的。”
围观的人群开始议论纷纷。
“天啊，这是亲妈亲哥吗？太可怕了！”
“为了给儿子弄钱，就要毁了女儿一辈子？这是什么逻辑？”
“这女儿也太惨了，辛辛苦苦赚钱，结果家里人把她当摇钱树。”
舆论的风向瞬间逆转。
我妈看着周围人鄙夷的眼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待不住了。
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这个畜生！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她嘶吼着，像个疯子一样冲上来想打我。
公司的保安及时冲过来，拦住了她。
我看着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随之破碎。
“从今天起，我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我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
因为伪造文件数额巨大，性质恶劣，我哥和张薇被拘留了十五天。
出来后，他们并没有收敛。
反而变本加厉。
他们开始在网上散播我的谣言。
把我P到各种不堪入目的照片上，说我私生活混乱，工作上的成就是靠不正当关系换来的。
他们甚至公布了我的电话、家庭住址和公司信息。
一时间，我遭到了疯狂的网暴。
骚扰电话和短信铺天盖地而来。
有人往我家门口泼油漆，寄恐吓信。
公司也顶不住压力，给了我一份辞退通知。
我的人生，在短短半个月内，被搅得天翻地覆。
程宇一直陪在我身边，帮我收集证据，联系律师。
但他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
是我，把他也拖进了这个泥潭。
那天晚上，我看着他疲惫的睡颜，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再连累他了。
我留下一封信和签好字的离婚协议，趁着夜色，离开了这个我曾经以为会是永远的家。
我去了另一个城市，一个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
我想重新开始。
6
我换了手机号，找了一份很普通的工作，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我以为这样就能摆脱过去。
可是，那些噩梦般的经历，还是会在午夜梦回时将我惊醒。
我变得沉默寡言，害怕与人交流。
我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整天。
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是程宇。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压抑着哽咽的声音。
“倩倩，你为什么要走？”
我握着电话，泪如雨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你走了，就是保护我吗？你这个傻瓜。”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只要你回来。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你在哪？我来接你。”
我哭着告诉他地址。
两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我面前。
他瘦了，也憔悴了，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
“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他在我耳边说。
我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恐惧和无助，都哭了出来。
程宇没有带我回家，而是在这个城市也租了房子。
他说，既然我想换个环境，那他就陪我一起。
他帮我处理了网上的那些谣言，通过法律途径让那些造谣的账号都受到了惩罚。
他也帮我联系了新的工作，是一家规模不大但氛围很好的公司。
在他的陪伴下，我慢慢地走了出来。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只是，关于我娘家的那些人，我们都默契地不再提起。
他们就像是我人生中一个已经愈合的伤疤，虽然丑陋，但已经不再疼痛。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自我记事起，我爸在家里的存在感就很低。
他性格懦弱，一辈子都被我妈压着。
家里所有事，都是我妈说了算。
这些年，无论我妈和我哥怎么对我，他不闻不问。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苍老而疲惫。
“倩倩，你妈……快不行了。”
7
我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虽然我嘴上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揪紧了。
我爸说，自从我走后，家里就彻底乱了。
我哥和张薇从拘留所出来后，因为贷款的事没办成，张薇的弟弟被高利贷的人追债，天天上门闹。
他们把气都撒在了我妈身上，怪她没用，连自己女儿都搞不定。
张薇更是对我妈非打即骂。
前几天，两人又吵起来，张薇推了我妈一把，我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大出血。
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脑溢血，情况很危险，让他们准备后事。
我爸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倩倩，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但她毕竟是你妈，你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好不好？”
我握着电话，沉默了很久。
程宇走过来，握住我冰冷的手。
“去吧，别让自己后悔。”
我最终还是回去了。
当我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奄一息的那个女人时，我几乎认不出她就是我那个一向强势霸道的母亲。
她瘦得脱了相，脸色灰败，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
我哥林浩和张薇也在。
看到我，林浩的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张薇则是一脸的怨毒，要不是我爸拦着，她估计又要冲上来撕我。
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告诉我，我妈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就算手术成功，最好的结果也是植物人。
手术费需要五十万。
医生说：“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尽快做决定。”
我走出办公室，林浩和张薇立刻围了上来。
“医生怎么说？”林浩急切地问。
我还没开口，张薇就抢着说：“还能怎么说，肯定是要钱呗！林倩，你听到了吗？五十万！妈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这个钱必须你出！”
我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觉得无比恶心。
“我凭什么出？”
张薇的音量瞬间拔高：“就凭她是你妈！你不救她，你就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我冷笑一声：“她把我当女儿了吗？她为了给你弟贷款，想毁掉我一辈子的时候，她想过她是我妈吗？”
“你！”张薇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林浩在一旁拉了拉她，然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对我说：
“倩倩，我知道以前是哥不对。但现在妈都这样了，你就救救她吧。这五十万，算我借你的，我以后做牛做马还给你。”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
“你拿什么还？你连工作都没有，你拿什么还这五十万？”
林浩的脸涨得通红。
就在这时，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是张薇的弟弟，张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满身纹身，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
8
张强一进病房，就径直朝张薇走去。
“姐，钱呢？说好的五十万呢？”
张薇看到他，脸色一变。
“你来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我管你这是哪！”张强一脸不耐烦，“哥几个都等着用钱呢！你今天不给钱，我就把你怀孕的事告诉你那几个债主，让他们来找你老公要！”
张薇的脸刷一下白了。
林浩也听出了不对劲，他抓住张薇的胳膊。
“什么债主？你不是说贷款是给你弟买房吗？”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薇也瞒不住了。
她哭着说出了真相。
原来，张强根本不是要买房，而是在外面赌博，欠了三百万的高利贷。
所谓的房贷、车贷，都是为了骗我的钱去给他还赌债。
那三十万的首付，是我之前给我哥买婚房时，我妈偷偷塞给他的私房钱。
而张薇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哥的。
她在外面早就有人了。
她跟我哥结婚，就是看中我们家条件好，觉得我能挣钱，可以当他们家的提款机。
林浩听完，整个人都傻了，他看着张薇的肚子，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爸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病房里乱成一团。
那两个催债的男人可不管这些，他们一把抓住张强。
“小子，别跟我们来这套！今天见不到钱，就卸你一条腿！”
张强吓得屁滚尿流，指着我大喊：“别找我！找她！她有钱！她是我姐的小姑子，她年薪百万！”
那两个男人的目光，瞬间像饿狼一样落在了我身上。
他们朝我逼近。
“小姑娘，既然你这么有钱，就替他还了吧。三十万，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吧？”
我下意识地后退，程宇把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是敲诈勒索，我可以马上报警。”
为首的男人笑了，露出满口黄牙。
“报警？好啊，你报啊。我们只是来要债的，天经地义。不过，等警察来了，你这位小姑子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哦。”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周围的病床。
我知道，他是在威胁我。
如果事情闹大，明天的新闻头条可能就是“知名企业高管家丑外扬，小叔子豪赌欠下巨款”。
到那时，我不但会成为全城的笑柄，我的事业也可能再次受到重创。
9
我看着眼前这令人作呕的一切。
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母亲，被戴了绿帽还浑然不知的哥哥，晕倒在地的父亲，还有这一对敲骨吸髓的姐弟。
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的心里，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要报警。有人在医院聚众闹事，并且对我进行敲诈勒索。”
催债的男人脸色一变。
张强和张薇也慌了。
“林倩你疯了！”
我没有理他们，平静地报上地址和我的身份信息。
挂了电话，我看着那两个男人。
“警察很快就到。你们是现在走，还是等会儿跟警察一起走？”
两人对视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刚，权衡利弊后，骂骂咧咧地拖着张强走了。
临走前，还放了狠话，说这事没完。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和程宇，还有躺在床上的两个“病人”，以及失魂落魄的林浩。
林浩像是突然惊醒，他冲到张薇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
他双目赤红，对着张薇拳打脚踢。
张薇被打得在地上翻滚，哀嚎。
我冷眼看着，没有阻止。
这是他们自己的孽，该他们自己尝。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浩打累了，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
而张薇，蜷缩在角落里，头发散乱，嘴角流着血，眼神空洞。
我走到我妈的病床前。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我心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剩下一片麻木。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这里面有十万块。是看在你生我一场的份上，我还给你的。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这笔钱，是用来给她办后事，还是交医药费，你们自己决定。”
“我言尽于此。”
说完，我拉着程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充满肮脏和算计的地方。
我再也没有回头。
10
我和程宇回了我们所在的城市。
我把之前那套房子卖了，我们换了一个新的小区，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后来，我听说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
催债的人找不到张强，就把目标转向了张薇和林浩。
他们天天去医院闹，去我哥以前的单位闹，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林浩和张薇离了婚。
张薇引产了那个孩子，一个人回了娘家，但她娘家因为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也不待见她，日子过得很惨。
我爸醒来后，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出了问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哥林浩，为了还债，也为了躲债，卖掉了我给他买的婚房，带着我妈去了外地，不知所踪。
我给他的那十万块，他没动，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卡是程宇收到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卡收了起来。
曾经那个看似完整的家，就这样，在短短几个月内，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我心软了，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大概，我会被那三百七十万的债务拖垮，被网暴逼得走投无路，最终，成为他们吸血的宿主，直到被榨干最后一滴血。
我庆幸自己的决绝。
虽然过程很痛，但至少我保全了自己，保全了我和程宇的小家。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程宇的侧脸上，他正在厨房里为我准备早餐。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在做什么好吃的？”
他回过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的最爱，培根煎蛋。”
我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背上，感受着这份平淡而真实的幸福。
过去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
我的未来，再也不会有那些人了。
我的重心和全部心思，都在我自己和我的小家身上。
新的旅途，阳光正好，我不会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