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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洛清姝也倒抽了一口凉气：“你…”
“夫人。”苏婉儿打断她，亲手将那骇人的烛台，塞到她的手上：“这是大师穷尽毕生法力，亲手雕刻的，大师说只要你这个旧主，高举烛台虔诚跪在她们两个的棺材前，烛台燃尽时，她们的魂魄就能牢牢的被镇压住，轻易不敢出来骚扰你，骚扰我们整个江国公府。”
洛清姝忽然觉得她好像小看苏婉儿了。
苏婉儿根本不是只知床事的乡野粗妇。
否则她前世不会独宠十年，还忍耐着直到她儿子高中才下手。
今生也不会明知春花秋月是怎么死的，还亲手设了这么个叫自己进退两难的局。
垂着的手，死死捏成拳头，洛清姝喉咙口像放了块巨大的苦瓜，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怎么？不愿意？”见她沉默，苏婉儿笑容垮了下来：“夫人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秋月那贱婢昨晚去地牢找你作祟了，你明知秋月冤魂不散，还冒死相护，是嫌府里太清静，还是嫌远在周侍郎府的如小姐太自在，远在国子监的松少爷太悠闲？”
洛清姝颤手捂住胸口：“是你？那鬼魂，都是你弄的？”
苏婉儿浅笑着，拿起桌上的油灯：“做决定吧，夫人，这人形烛台，你是做，还是不做？”
事关两个孩子，没有任何余地，洛清姝手中的烛台就被无情的点燃。
起先她想着就两支烛台而已，忍一忍，蜡烛燃尽了也就熬过去了。
谁知这烛台，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光燃烧，光耗油，点了好久，也不见变短。
滚烫的蜡油一滴滴滴到她白皙细嫩的手背上，皮肤烫红起泡，她痛得牙根打颤，身子也都快站不稳了，晃眼一看烛台仍有那么长。
知道这肯定是苏婉儿特殊加工过的，她心里头一阵阵的绝望。
苏婉儿的鞭子，毫不客气抽过来：“站直了，晃什么呀夫人，你是想让鬼魂因你不端正的态度而跑掉吗？”
一天、两天、三天…
洛清姝一次次痛晕，一次次被鞭子抽着清醒过来。
如此反复，也不知道多少天过去，小院的门终于被推开。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欢迎江铭砚的到来，洛清姝脸色惨白，眸色却是欣喜的：“铭砚我听话，我以后都会乖乖听话。”
“早这么乖不就好了。”江铭砚笑着扫了眼她，将一套锦绣华服扔给她：“宫里的人来府里送赏了，你也要去谢恩，走吧，换好衣服，跟我一起走。”
宫里的人吗？洛清姝眼睛蓦然放亮。
快速剥掉酸臭破败的外衣，在血迹斑斑的里衣外面，套上江铭砚带来的新衣。
这么长时间的反复堆积，她手部皮肤早就红肿溃烂，发炎发臭，新伤叠着旧伤，和布料黏在一起，撕扯起来是真疼啊，她顾不上疼，踉跄的往外走，急切想在不同寻常的送赏中，找到那丝不可能的可能。
从小院到正院，短短一刻钟的距离，洛清姝走了一个世纪那般久。
目光和老夫人对上的那刻，老夫人两眼发红，她眼泪也差点就要流下。
勉力憋住，不哭，耐心等太监送完赏赐离开，她才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清姝？”老夫人惊呼。
江铭砚还想遮掩，老夫人叹了口气：“我是老了，但没瞎，你这些天为给爱妾立威拿清姝开刀，我都知道了，之所以没管，因为你是国公，也是做祖父的年纪了，这个家，日后还要靠你来撑着。”
江铭砚眸底快速滑过一抹得意：“母亲您放心，我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妻子，在做什么我心里都有数的。”
“要教训也不是你这么教训的。”老夫人叹得更重，随手在赏赐中拿了一样，挥手让他们离开：“既然清姝不中用了，你的爱妾如今才是执掌中馈的女主人，这些赏赐，你就拿到她房里让她分了吧，随便给清姝留一样，撑撑场面也就够了。”
这下苏婉儿也满意了。
异常诚恳的双双道谢，带着大包小包离开。
他们一走，老夫人脸色就沉下来：“有什么事先回房再说。”
洛清姝回房，大夫早就在里面候着了。
从地牢那夜，到后来的人形烛台，她身上的伤太多、太重、太杂，两个大夫互相合作理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勉强上完全部的药。
“夫人你心脉受损、气血两亏，若有条件最好卧床静养，否则很有可能影响你的寿数。”
“谢谢。”麻木的感谢，送走大夫。
老夫人起身，从盒子里的夹层里，取出一封明黄圣旨。
“和离一事，圣上是答应了，但你给江铭砚生的两个孩子，我就是豁出老脸，也没法让你带着孩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