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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13章

一下车,我的脚刚一踏上柳家老屯的土地,就有一滴液体砸在我的脸上。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下雨了

整个柳家老屯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烂泥和陈年腐木混合的怪味,刺得我鼻腔有些不舒服。

我抬头向里面往去,村口支着一座老戏台,俨然已经塌了半边了,却还孤零零地立在风雨里。

那戏台柱子上绑着的红绸,颜色早已被岁月和雨水洗得发白,此刻湿漉漉地贴在木柱上,风一吹,才懒洋洋地摆动一下,倒像是个招魂幡。

我没在村口停留,脑子里回想着李秀兰在梦魇中说出的路线,径直穿过空无一人的村道,朝着村后的荒坟坡走去。

这里的坟头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长满了没过膝盖的野草。

雨水顺着墓碑的刻痕流下,像是墓中人淌出的眼泪。

我一眼就找到了那座坟。

它在坟群的正中央,却没有任何标记,也没有碑文,甚至连个像样的坟包都没有,只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小土丘。

我走近一看,坟前摆着一只豁了口的青瓷碗,里面盛着半碗已经泡得发胀的白面条。

面条上还插着三根烧了一半的断香,香头早已被雨水浇灭。

“真冷啊,这鬼地方……”

话音尚未落下,我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一个人,我顿时心如擂鼓。

转眼望过去,那是一个穿着蓝布旧衣的妇人,身形佝偻,浑身湿透。

正是那个在火车上递给我纸条的哑巴。

她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听到我的脚步声,只是缓缓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

哑妇人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被油纸包得紧紧的木炭,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用力划下一行字。

雨水很快就把笔迹冲刷得模糊,但我还是看清了。

“你师父……来过几次。”

“最后一次,他烧了婚书,可‘柳母’说:‘纸能烧,契在魂上,逃不掉。’”

看着这行字,我不由得眉头紧蹙。

师父他老人家,不仅知道柳家老屯的底细,甚至还亲自来过几次,试图了结这桩阴缘。

可他失败了。

连他那样通天彻地的人物都失败了……像我这种半吊子,还能逃出阴绣娘的掌心吗?

我不自觉地摸向怀里,那是一份林雪连夜托人给火车上的我送来的档案。

档案上说,这柳家老屯,曾是名噪一时的“柳仙堂口”的祖地。

所谓的柳仙,就是保家五仙里的胡黄白柳灰之一。

解放后,堂口被当做封建残余彻底拆毁,地宫被填埋,族人也四散流落。

档案的末页,附着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红笔画出了一条诡异的“祭祀路线”,串起了村东头的黑水井、半山腰的荒庙,最后直指这片柳家坟地。

而轴线的终点,就是我眼前的这座无名孤坟。

更让我细思极恐的是,档案里标注的经纬度显示,这座无名墓的正下方,坐标与村里那口老井的井底完全重合。

这就像一条龙的两只眼睛,一阴一阳,在地上和地下“双脉并行”。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出现。

村里李秀兰差点跳下去的那口关着媒婆怨气的黑水井并不是源头,这里才是真正的“阴脉龙眼”……

而那口我在火车上遇到的空棺材,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押运品,它是一口“迎亲棺”!

是专门来接我这个“新郎官”,入墓成婚的!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冷雨变成了夹杂着冰碴的冻雨,砸在脸上生疼。

就在这时,不知为何,村口的方向,那座破败的戏台,突然响起了锣鼓声……

那声音又闷又沉,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一下一下,敲得我牙齿打颤。

我立刻压低身子,借着坟头的掩护,悄悄潜了回去。

戏台还是那座空荡荡的戏台,雨幕中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那咿咿呀呀的唱词,却越来越清晰。

那明明是个女人的声音,尖细又妩媚,但每一句都透着几分鬼气。

“小郎君,莫推辞~”

“三更轿到你不迟……”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哪是什么好曲儿唱词,这分明是催我命的调子!

我不再犹豫,从背包里抓出一把混着高粱、小米、黑豆、糯米和朱砂的五谷,飞快地绕着戏台撒了一圈,布下一个简易的“五谷封魂阵”。

然后,我掏出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一道护身符,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符上,迅速将它埋进了戏台东南角的台柱底下。

就在符纸入土的瞬间,那诡异的唱声戛然而止。

锣鼓声也停了。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雨点敲打地面的声音。

到好景不长,下一秒,正中央的地面,开始微微拱起,周围的泥土簌簌落下。

一顶纸扎的、涂着俗艳红绿两色的花轿,竟然从地底下缓缓升了上来!

那花轿没有轿夫,就那么凭空悬浮在半空中。

轿帘一挑,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青白色的皮肤下透着淡淡的尸斑,指甲又长又黑。

就是这只手,在火车上往我手心塞了那张写着“救我”的纸条!

此刻,它的指尖上,勾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笔直地朝我藏身的方向点了过来!

跑是跑不掉了!

我心一横,从坟堆后猛地冲了出来,将随身携带的桃木剑狠狠插进了纸轿的轿底!

同时,我逼出一口舌尖血,喷在剑柄上。

我怒吼道:“阴阳有别,人鬼殊途!”

“我非你命定,阴绣娘,你莫要缠着我了!!”

我反手又摸出一张浸泡过雄鸡血的黄纸符,借着桃木剑上的阳气,“刺啦”一声点燃。

火光瞬间熊起。

“轰!”

我面前的纸花轿猛地炸裂开来,化作漫天纷飞的纸屑。

那只青白色的尸手和那根红线,也瞬间缩回了地底,消失不见。

可我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她只是暂时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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