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想是这么想，云笙还是将那红线收了。
楼千岳活动了一下手腕，猛地坐起身。
云笙下意识的想往后撤却被他扣住后腰。
两人此刻的姿势十分暧昧，她坐在他身上。
他搂着她的腰，脸凑的极近，眸子紧紧的锁着她的，眼神跳动着浓浓的欲望，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扑倒一般。
楼千岳盯着身上的女人。
墨色的长发凌乱的散在她的脸上，那双桃花眼含着勾人的水光，虽然没什么表情。
但是，他知道她也动了情。
他不想再忍了。
“阿笙，可以吗？”
男人的嗓音哑的不像话，灼热感不断的从身下传来。
云笙一愣，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懂了他什么意思。
因为……
有些东西不可忽视。
虽然她也很想……
但她如果真的答应了，这场闹剧还怎么收场……
好像，现在也有点收不了场……
“不…可以！”
她话音刚落，男人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将她提起来，放到床了另一侧。
然后迅速翻身下床背对着她换上了新的衬衣。
整个过程中没有回头，只有那还带着哑意的声音传来：“我去收拾东西，今天该出发去云岩山了。”
云笙捏着被子，看着他的背影。
听见他这般说，她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生出了许多愧疚之感。
她下山时日不长，见过的妖屈指可数，可楼千岳绝对是最配合的那个。
明明长着张冷硬的脸，眉眼间总带着疏离感，心却软得很。
是尽职尽责的警察，也是坦坦荡荡的妖。
不管是人是妖，谁都难免犯错。
重在本心干净，底色透亮。
他一个人历经孤独找到云岩山，又在云岩山上守了百年，好不容易来到人间，尽职尽责的工作五年，又要再被她抓回去再关五十年。
若真的关五十年，他该有多孤单。
云笙在床边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穿好衣服下床。
走到门口，看见餐桌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早餐。
她默默洗漱完坐下，两人隔着桌子对坐用早餐，全程一言不发。
昨晚暴露了她的真实面容，她现在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楼千岳。
楼千岳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垂着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慢慢抬眼望向对面的云笙。
明明她脸上和从前一样没什么表情，但是楼千岳却读出了尴尬纠结四个字。
她应该是在后悔吧。
后悔昨晚醉酒和他那样。
他重新垂下眼帘，声音放得很轻：“云小姐，昨晚你喝醉了。我，我也喝了点酒，所以，不用想太多，忘了吧。”
楼千岳给她递了个极好的台阶。
云笙喝牛奶的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杯子。
“好。”
吃完饭，楼千岳回房间找了个箱子，开始收拾行装。
换洗衣物，还有师父留给他的东西，都一一整理好放进箱子。
等他提着箱子出来时，客厅里已经没了云笙的身影。
餐桌中央，静静放着一封信。
不好的预感在脑子里炸开。
他快步走过去拿起信，颤着手拆开，上面是她娟秀的字迹：“楼警官，好好当警察，抓坏人。”
“这可不是放过你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抓你回云岩山的。”
楼千岳捏着信纸的指尖用力收紧，纸张边缘被攥得发皱，指节泛出青白。
他猛地扬起头，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清晰照出他眼底翻涌的红和微闪的光。
他是想过让她心软放过他，但不是放弃他。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他转身就往门外奔，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连门都忘了关。
小区里的晨风吹得人心发冷，他沿着路快步跑，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连云笙的衣角都没看见。
他冲到门卫室，声音带着焦急的颤：“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色T恤衫，很漂亮的女生出去。”
门卫摇了摇头：“很漂亮的，你说的是昨天中午和你一起出门的那个女生吧，今天没见着。”
楼千岳僵在原地，指尖的凉意顺着胳膊往心口窜。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昨晚等她的那棵树下，挺拔的身躯这一刻显得极为无力，他慢慢坐在石墩上，垂下头。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让他在乎的人都要离开他。
都以为这种方式就是对他好。
可他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独活。
两百年前，他宁愿同娘亲一同死去，也好过百年来漂泊流浪，无依无靠，无所定居。
他宁愿和师父一起被抓，那样，他肯定能救下他，哪怕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也没关系。
一次又一次，他错过的太多，无法弥补的遗憾一直在折磨着他。
这一次，又一次。
他真的愿意跟她去云岩山，被关在那里也好，赎罪也好。
只要她偶尔……
不。
哪怕是半年、一年、五年、十年，来看他一次就好。
让他知道有人在，知道她一直在等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