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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儿!”
顾泽琛脸色骤变,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何菲儿拉进怀里。
蜡油即将溅上裙摆的刹那,他徒手接住,手上立刻被烫出水泡,他毫不在意,又拍灭裙摆上的火星,将人打横抱起,头也不回地往外冲。
而司念躲闪不及,整个人从琴凳上重重摔下,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头脸。
下一秒,手臂被烛台尖锐的棱角狠狠划开,险些见骨,滚烫的蜡油泼在伤口上,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来不及呼叫,火苗就已经蹿到她的发梢和衣服。
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混杂着血腥气,在空气里迅速弥漫开。
钻心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只能凭着求生的本能,抓起厚重的地毯裹住头部,奋力在地面滚动,用尽全部力气对周围吓呆的众人哑声道:“灭火器……快!”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顾泽琛正坐在她床前发呆。
“醒了?”他从保温瓶里小心翼翼地端出一碗粥,递到她面前。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举动。
司念心头一酸,忍不住眼睛泛湿。
“你放心,我请了最好的皮肤修复医生,不会留疤。”
司念像在听一个全世界最不好笑的笑话。
皮肤上的伤可以轻易抹去,那心里的呢?
她没有回应,漠然转过头,看向窗外。
他伸出的手,就这么突兀地僵在了半空。
片刻,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一种难以名状的空落落的感觉,悄然在心口生根。
这时,病房外闪过一个靓影。
顾泽琛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刻意放缓的语调里带着一丝不自然:
“昨晚的事,有人发到了网上。有些舆论对菲儿不利。”
他略作停顿,目光落在她脸上:“由你出面澄清,最为合适。”
原来,刚才的示好,根本不是出于关心和内疚,而只是怀柔的手段而已。
她转回头,用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冷笑道:
“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是不是?”
一向擅长处理难题的他,此刻却哑口无言,他没来由地有些烦躁。
“不管如何,这件事需要你来处理。”
“如果我不答应呢?”司念微扬起下巴,目光平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避开她的视线,语气刻意维持着冰冷的沉稳。
“顾太太,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身份,否则,我不能保证下次你能回老宅看爷爷。”
“你在威胁我?”
他没有直接回答,忽地站起身,只留下一句话:“半小时后,公关部的人会带着逐字稿过来。”
身后,传来冷静而坚决的声音:“顾泽琛,这是我作为顾太太,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他猛地停住步子,听到她一字一顿地告知:“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心中的不安再次涌上来。
就好像,某种他早已习以为常的东西,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以一种无法挽回的速度,逐渐流失。
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这时,有个护士急匆匆跑来:“顾先生,何小姐说……没您陪着,她就不吃饭。”
他闻言,立刻大步走向何菲儿的病房。
出院当天,司念独自回到家。
她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结婚三年,这个大别墅里,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
撤下大厅的结婚照,扔掉精心淘来的情侣玩偶。
衣帽间里的衣服很多,但适合她的风格和尺码没几件。
只拿了几样必备的随身用品,还有离婚协议书。
又准备了一个精致的礼盒,把婚戒和其它几样小东西放进去。
忽然有电话打进来:“司念女士,三天后是离婚协议生效的日期,请您记得来办理。”
“好,我会去办手续。”
语气是从没有过的坚定和如释重负。
这时,顾泽琛和何菲儿一起回来。
几乎是无意识地,他松开了揽在她肩头的手,目光锁在司念脸上,不着痕迹观察她的表情。
“什么手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