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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林调查官的声音清晰而专业,像一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白石宅的玄关处激起了远比昨夜便利店更大的涟漪。

白石麻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显然没料到家庭裁判所的人会这么快找上门来,而且是在周日早晨。

“家、家庭裁判所?”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小林女士,您是不是搞错了?关于我监护权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啊。”

小林调查官脸上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神锐利:“白石女士,我们收到了一些关于您在履行监护人职责方面可能存在疏失的反映,按照程序,我们需要进行初步了解和核实。这只是例行询问,请您配合。”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来意,又没有透露具体是谁反映的情况,给白石麻衣留下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凌然端着水杯,站在餐厅与玄关的连接处,看似随意,实则将一切都收入眼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微微点头。效率比他预想的要高一些。他昨天只是在打工间隙,用公用电话匿名咨询了家庭裁判所关于监护人失职的申诉流程,并含糊地提了一下生活费被严重克扣的情况,并未留下任何个人信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采取了初步接触的动作。这无疑是一步好棋,能最大程度地施加心理压力,迫使白石麻衣让步。

“疏失?这绝对是无稽之谈!”白石麻衣提高了声调,显得有些激动,但这反而暴露了她的心虚,“我对然君视如己出,生活上照顾得无微不至!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是不是……”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餐厅方向的凌然,带着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凌然适时地露出一个略带困惑和无辜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一个“对此事毫不知情”的继子应有的反应。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麻衣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白石麻衣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的怀疑稍稍减轻,但疑虑并未完全打消。不是他,那会是谁?邻居?多管闲事的人?

小林调查官也注意到了凌然,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前的少年气质干净,眼神清澈(凌然刻意收敛了锋芒),看起来并不像是会主动挑起事端的样子。

“这位就是凌然君吧?”小林调查官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是的,调查官您好。”凌然礼貌地微微鞠躬。

“我们收到了一些关于你生活费用方面的反映,能简单谈谈你的情况吗?比如每月的生活费是否够用,学业上是否有足够的支持?”小林调查官并没有避开白石麻衣,而是当着她的面开始询问。这是一种施压技巧。

凌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白石麻衣,似乎有些犹豫和顾忌。

他这个细微的举动,在小林调查官看来,更像是受到了监护人的无形压制而不敢直言。

白石麻衣心里暗骂凌然狡猾,却不得不赶紧开口,抢着回答道:“小林女士,然君的生活费绝对是足够的!我每个月都会给他足够的生活和学习开销!然君,你说是不是?”她看向凌然,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凌然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为难,斟酌着词语,缓缓说道:“麻衣阿姨对我……挺好的。生活费……嗯,基本够用。”他刻意在“基本”两个字上加了微不可察的重音,并且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听起来更像是被迫的认同而非真心话。

小林调查官何等精明,立刻捕捉到了这种不协调。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逼问凌然,而是转向白石麻衣:“白石女士,方便的话,我想单独和您谈谈,并查看一下您作为监护人管理遗产的相关收支摘要记录,不需要明细,只是了解一下大概情况。”

这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之一——核查财务情况。匿名反映中重点提到了生活费克扣问题,这必然与遗产管理有关。

白石麻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收支摘要虽然不如明细那么要命,但也能看出不少问题。她之前答应每月给凌然看一次,只是为了暂时稳住他,没想到裁判所的人这么快就介入要求查看。

“这……这些资料我需要时间整理……”白石麻衣试图拖延。

“没关系,我可以等。或者您约定一个时间,我下次再来拜访。”小林调查官步步紧逼,语气虽然客气,但态度十分坚决。

白石麻衣骑虎难下。她知道,如果拒绝或者拖延,反而更显得心里有鬼。她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好吧,请稍等,我这就去拿。”

她转身走向书房,脚步略显虚浮。

凌然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此刻内心必定惊涛骇浪。他安静地站在原地,扮演好一个沉默而略带不安的继子角色。

小林调查官则趁机打量了一下屋内的环境,以及凌然身上的衣着。房子不错,但眼前少年的穿着却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廉价,这与白石麻衣和她女儿们(她刚才瞥见了放在玄关的明显价格不菲的女鞋)的光鲜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比。这些细节都作为潜在信息被她记在心里。

过了一会儿,白石麻衣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出来,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镇定的表情,但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她将文件夹递给小林调查官:“这是近几个月的收支摘要,请您过目。”

小林调查官接过文件夹,仔细地翻阅起来。餐厅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凌然虽然看不到具体内容,但他能从小林调查官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白石麻衣越来越不自然的脸色中猜到,那摘要恐怕并不那么“干净”。即使白石麻衣做了手脚,但一些大的款项流动和明显不合理的生活费支出比例,是很难完全掩盖的。

几分钟后,小林调查官合上文件夹,脸上依旧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却严肃了几分:“白石女士,感谢您的配合。这些资料我需要带回去进一步核实。关于生活费标准的问题,我希望您能重新评估一下,确保能够充分保障凌然君的学业和生活需求。家庭裁判所后续可能还会与您联系。”

她没有当场发作,但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问题确实存在,需要整改,并且我们会盯着你。

白石麻衣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只能僵硬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那么,今天就不多打扰了。”小林调查官收起文件夹,对凌然也点了点头,“凌然君,如果生活或学习上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通过正规渠道寻求帮助。”

“谢谢您,小林女士。”凌然再次礼貌地鞠躬。

送走小林调查官后,玄关处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白石麻衣猛地关上门,转过身,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凌然,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是你干的,对不对?!是你向裁判所告的状!”

凌然脸上的无辜和困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漠的平静:“麻衣阿姨,您说什么?我听不懂。裁判所的人为什么会来,您不应该最清楚吗?”

他的反问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白石麻衣一部分怒火,却让她更加心寒。她死死盯着凌然,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她以为可以随意拿捏的继子。这种冷静、这种反击的力度、这种抓住要害的能力……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你……你很好……”白石麻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却不敢再像以前那样肆意辱骂或威胁。家庭裁判所的介入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剑,让她投鼠忌器。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回房间了。”凌然无意与她进行无意义的争吵,转身走上了楼梯。

回到房间,关上门,隔绝了楼下可能传来的任何声音。凌然走到书桌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叮!成功利用外部压力(家庭裁判所)对关键人物‘白石麻衣’进行有效威慑,迫使其在遗产管理问题上做出实质性让步承诺,大幅逆转自身被动处境。逆转进度+12%。奖励:逆转点+120,现金+12,000円。】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奖励比预期的还要丰厚一些,看来系统也判定这一步棋走得相当漂亮。

经此一役,白石麻衣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再在生活费上过分克扣,查看账户摘要的权利也算初步争取到了。这为他接下来的经济独立计划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他打开系统面板,逆转点已经积累到了540点。他暂时没有动用,打算等有更合适的机会再兑换。

下午,凌然准时前往便利店上班。

经过昨天的事件,山田店长看到他格外热情,甚至还特意给他泡了杯咖啡。“凌然君,昨天真是多亏你了!今天也拜托了!”

“应该的,店长。”凌然接过咖啡,态度一如既往的平静。

下午的客流相对平稳。凌然一边熟练地处理着收银和补货工作,一边下意识地运用【初级数据分析】观察着店内的销售情况。他发现某些特定品牌的饭团和饮料在傍晚时段销量会突然增加,可能与附近公司的下班时间有关;而关东煮的销量则与天气温度呈反比……这些细微的发现或许暂时没什么大用,但积累起来,未来或许能成为优化经营的建议。

傍晚时分,几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叽叽喳喳地走进便利店,其中一人正是昨天被凌然教训过的那个黄毛太妹。她们看到站在收银台后的凌然,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匆匆拿了东西结账后就低着头飞快地跑掉了,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凌然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一旁的同事和中村大叔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对凌然投去更加好奇和佩服的目光。这小子,昨天到底干了什么?能让那几个出名难缠的小太妹怕成这样?

【叮!成功对校内不良团体持续产生威慑效果,小幅提升在特定区域的‘不好惹’名声。奖励:逆转点+30,现金+3,000円。】

还有这种持续收益?凌然觉得有点意思。

晚上八点多,客流高峰期再次来临。凌然忙碌之余,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便利店——是小泉玲奈。

她今天换了一身干净的连衣裙,头发也仔细梳理过,虽然依旧戴着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便当盒,在货架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鼓起勇气走向收银台。

“凌、凌然同学……”她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比昨天镇定了一些。

“小泉同学,晚上好。”凌然对她点了点头。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一点曲奇饼干……谢谢你昨天帮我……”小泉玲奈红着脸,将便当盒递了过来,眼神既期待又紧张,生怕被拒绝。

凌然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接过了便当盒:“谢谢,看起来很好吃。让你费心了。”

看到他收下,小泉玲奈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不费事的!你喜欢就好!那我……我先走了!”说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转身快步离开了便利店。

凌然看着手里的便当盒,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涟漪。这种单纯而真挚的感谢,在他以往的经历中并不多见。

山田店长在一旁看到了,笑着打趣道:“哟,凌然君,看来很受欢迎嘛!这么快就有女孩子送爱心便当了?”

凌然笑了笑,没有解释,将便当盒小心地收好。这份心意,他领了。

下班后,凌然打开便当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烤成金黄色的小熊形状曲奇饼干,散发着黄油和糖的香甜气息。他尝了一块,味道意外地不错,甜而不腻,口感酥脆。

【叮!收到关键人物‘小泉玲奈’饱含感激的赠礼,小幅提升其好感度与自信,逆转其不善表达的命运轨迹。逆转进度+5%。奖励:逆转点+50,现金+5,000円。】

系统的提示再次证明,逆转并非只有强势对抗一种方式。

回到白石宅,气氛依旧有些压抑。白石麻衣显然心情极差,看到凌然回来,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白石丽奈似乎还没回来。白石葵则不知道躲在哪里,罕见地没有出来刷存在感。

凌然乐得清静,径直回了房间。

他拿出手机,开始查询一些信息。经过家庭裁判所介入这件事,他更加迫切地感到需要加快经济独立的步伐。便利店的工作是稳定的现金流入,但还远远不够。

他想起系统商城里那个【信息洞察卷轴】。或许,是时候用它来寻找一个更大的“机遇”了。

价值200逆转点,不算便宜,但如果能指向一个真正有价值的投资或商业机会,那回报将是巨大的。

思考片刻,他不再犹豫,用意念兑换了【信息洞察卷轴】。

【叮!兑换成功!消耗逆转点200点,剩余逆转点340点。获得【信息洞察卷轴(一次性)】x1。】

一个散发着微光的古朴卷轴图标出现在系统空间中。

“使用。”凌然默念。

【请宿主指定想要洞察的信息方向(人物/事件/机遇…)】

“机遇。指向能带来显著财富增长或重要转折的近期机遇。”凌然在心中明确地提出要求。

【信息洞察卷轴已使用。正在检索与分析……】

【检索完成。】

【机遇提示:关注近期东京都荒川区老旧街区改造计划的相关动向,特别是关于南千住站东侧商业街的再开发招标信息。注意:该信息尚未完全公开,但已有风声流出。潜在机遇:提前布局,获取相关信息或参与早期投资(如购买即将升值的小型物业产权或租赁权、与潜在承包商建立联系等)。风险:需要初始资金与信息验证。机遇等级:中。】

老旧街区改造?商业街再开发?

凌然眼中精光一闪。这确实是一个潜在的巨大机遇!一旦官方消息正式公布,地价和房价必然飙升。如果能在此之前以较低价格入手一些关键位置的物业,哪怕只是很小的一块,等到开发时,无论是获得补偿款还是自己持有等待升值,利润都将十分可观!

而且,这种政府主导的开发项目,通常伴随着商业配套的升级,对于便利店这类生意也是重大利好。如果山田店长的店就在规划区内,或许还能提前给他一些建议。

不过,这个机遇也伴随着挑战。首先,他需要验证这个消息的准确性。系统提示是“风声流出”,说明并非空穴来风,但具体细节和时间点还需要自己打听。其次,他需要一笔启动资金。即使只是购买一个小型物业的十分之一产权(日本有分产权出售的情况),或者长期租赁权,也需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日元。他现在的资金还远远不够。

最后,他需要找到获取这些信息的渠道和进行此类交易的门路。这对于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来说,并非易事。

“看来,需要双管齐下了。”凌然迅速制定了计划。

一方面,要尽快加速积累资金。便利店的工作要继续,或许可以想办法争取更高的时薪或奖金(比如提出一些切实提升营业额的建议并付诸实施)。另一方面,要开始留意和打探关于荒川区改造计划的消息,尝试接触可能了解内情的人。

他想到了一个人——山田店长。作为在本地经营多年的小生意人,他或许会听到一些风声,或者有相应的人脉关系。明天上班可以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同时,他也需要关注系统商城,看看是否有其他能帮助他快速积累资金或获取信息的技能或道具。【初级数据分析】或许能帮助他分析一些公开的房产数据或政策文件。

思路逐渐清晰,凌然感觉前进的方向明确了许多。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line提示音响起。

他拿起一看,是一个好友申请。头像是一个可爱的卡通猫咪,备注信息写着:“凌然同学,我是小泉玲奈^_^”

凌然微微一笑,点击了通过验证。

很快,一条消息发了过来:“凌然同学,晚上好!饼干……还合口味吗?”后面跟着一个紧张的表情包。

“很好吃,谢谢你的心意。”凌然回复道,后面加了一个点赞的表情。

“太好了!(开心表情)那个……凌然同学,明天上学……我们可以一起去车站吗?”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对方鼓起勇气的忐忑。

凌然想了想,回复道:“好啊,明天早上七点半,南千住站入口见。”

“嗯嗯!我一定准时到!晚安,凌然同学!”后面跟着一个欢呼雀跃的卡通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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