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内。
门关上。
凌夜寒坐进座椅，靠着真皮椅背，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脑子还在发热，身体隐隐泛烫，耳根始终滚烫不退。
“冷静。冷静。”
“是梦。假的。”
“没有真的碰到。”
“也……根本没有真的发生。”
可是他心跳还是失控，手腕处甚至隐隐有触感残留。
——他记得她推他、压他、穿他衬衫坐他腿上，甚至……甚至……
凌夜寒一拳砸在桌角。
太荒唐了！
他在梦里竟然经历了那样的事！
十分钟后，方医生如约而至。
他走进来时，顺手把厚重的门关严，动作轻巧却极有分寸。
落座前，他把医药箱放在身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温和：“凌总，是不是又做了……那个梦？”
凌夜寒低头沉默，指尖在真皮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
方医生眼底闪过一丝洞悉，心领神会，正要开口安抚，就听凌夜寒低声咬牙：“是梦见了。”
“她又对您泼水了？”方医生下意识问。
凌夜寒目光沉暗：“这次……没有对我泼水。”
方医生动作一顿，他身体微微前倾：“……那是？”
凌夜寒闭了闭眼，喉结微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两个字在唇齿间翻滚，却被强硬地压了回去。他只是抿紧唇线，不再开口。
空气短暂凝固。
方医生见状，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但他很识趣，没有追问。
他现在已经懂了，在凌总这里，他不能当神棍，也不能太八卦，必须体现自己作为医生的专业性。
所以他这两天翻遍各种专业资料和论文，好好地提升了自己的口才。
他说：“凌总，我建议您暂停一切与她接触的可能，给神经系统一个自我调节的窗口期。”
他一边说，一边从医药箱里抽出一份记录表，边写边解释：“反复出现的特定人物梦境，本质上是一种潜意识执念。尤其在您的情况里，它与过敏反应相关联，梦境很可能触发交感神经过度兴奋。”
他抬眼，语气更为专业：“理论上，《临床精神神经学》就有类似案例。最有效的方式是切断触发源，也就是强制戒断。比如出差，切换场景，避免一切与她的物理或心理接触，让神经系统自然回到基线。”
凌夜寒静静听着，眉目紧锁，半晌后，才淡声开口：“听起来很有道理。”
他缓缓起身，似乎已经做了决定：“通知林川，安排我去巴黎出差，一周的行程。”
换个环境，换个空气，他一定能跳出那种梦的循环。
另一边，营销部楼层。
沈初雪今天上午差点迟到，因为昨晚熬夜了。现在她窝在工位上，脑袋靠在显示器边，眼神涣散：
“策划案……策划案……”
片刻后，她又突然直起腰，给自己灌鸡汤：
“不不不！沈初雪你可以的！你可是最会临时抱佛脚的天才！”
她继续“噼里啪啦”打字，像是进入了某种打鸡血模式。
此时，后排工位的李悦与胡文旭悄悄对视。
李悦嗤笑一声，靠在椅背，玩着刚做完美甲的指尖。
胡文旭手肘撑着桌子，压低声音：
“别急，等她写得差不多了，我自然会把那份文件顺过来。”
李悦懒洋洋地挑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半小时后。
沈初雪正写得起劲，忽然“啪”一声——屏幕黑了！
她愣住，啊啊啊啊啊！她的文档保存了吗？
她猛拍主机、检查插头，但是屏幕怎么都打不开。
“不是吧？连电脑都和我作对！”
她起身冲去主管办公室：“我的电脑出问题了！”
李姐正拿着电话跟客户沟通，一边按着耳机一边挥手示意：
“自己去找行政或者找技术部！忙着呢！”
沈初雪咬牙：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实习生叫不动技术部，就算叫到了也要等待半小时起跳。
她思索三秒，迅速打开手机，发出一条求助语音：
“三弟！救命，电脑罢工了！”
此时沈家名下某个大平层的昏暗房间里，沈初雪的三弟沈四郎，正窝在电脑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一边喝可乐，一边敲代码。
耳机里传来滴滴提示，他扫了一眼，是他姐的消息。
沈四郎一边咬着吸管，冷静回复：“定位发来。”
几秒后，沈初雪发来公司位置。
紧接着是一条长达一分钟的语音：
“我刚刚在写方案，电脑不知道怎么就黑屏了，我的稿子啊，方案啊！不知道保存了没有啊啊啊啊！你能不能帮我把电脑屏幕给恢复了，我去看看有没有自动保存。”
沈四郎手指飞快操作，光标在五个窗口间跳跃。
一分钟的语音播完，他也敲下最后一行代码，干净利落地敲下回车键：
“搞定。”
关于他为啥叫“四郎”？
沈初雪的大弟沈再行、二弟沈季霖都有一个体面的名字。
到了他这里，因为沈爸沈妈本来以为四胎会是个女孩，结果还是儿子，彻底失去耐心，直接草草命名“沈四郎”。
“嗡——”
沈初雪眼前的电脑突然亮了。
不仅开机了，系统后台也自动恢复，她刚刚未保存的文档奇迹般完整无缺！
她盯着屏幕，先是一愣，下一秒整个人差点激动地抱住显示器，感动到泪奔：
“四郎！！你真是我亲弟！！”
自从电脑恢复之后，沈初雪的状态竟然突飞猛进。
她连着加班了两个晚上，终于在截稿日之前写完了方案。
她将文件保存在三个地方，又打印了一份锁进抽屉，才满意地长舒一口气。
而这几日，凌夜寒在巴黎，依旧没能逃脱梦的纠缠。
那场“春梦”的女人依然如影随形。
梦中的她甚至不断换花样，用极其“疗愈”的手法对他“放松身心”。
什么冥想、热蜡、按摩球……
他说不出到底是羞耻还是离谱。
他在梦里咬牙切齿，醒来后却发现——他居然不讨厌这种“被折磨”的过程？甚至还有点……沉迷？
这不是他的风格！
凌晨三点，酒店套房内，凌夜寒他猛地坐起身，额头冒汗，翻身下床。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复杂。
他穿上睡袍，走到窗前，看着万家灯火的巴黎城景，脑海却全是她那双笑眯眯的眼睛。
咬了咬牙，他拿出手机，给林川发了条语音：
“订机票吧，我要提前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