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抬眼望去，刚好对上长发男人眯着的紫红色眼睛。
狐狸似的形状，还笑的眉眼弯弯，指尖卷着一缕发丝，简直像是什么祸国妖妃在世。
“就是你身上这股甜味……”
说着，他忽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要穿过栏杆缝隙。
”闻着就让人想咬一口。”
“十倍价格的跑腿费，怎么样？”他竖起一根手指：“如果满意，我之后还会回购。”
姜长欢扯了扯嘴角，试图解释：“我真没特意喷香水…这个味道可能是不小心蹭的别人身上的！”
“小骗子～”长发男拖长音调，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制服下摆：“知道吗？撒谎可是会被大蟒蛇吞掉……”
“喂！”
对面牢房骤然传出一声暴喝，只见红发肌肉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栏杆前，半裸的上身还挂着汗珠：“娘娘腔，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说罢，他粗鲁地抹了把汗，锐利的目光却落在姜长欢身上：“那个香水…能喝吗？喝着也是这个味儿吗？”
“？”
“能喝老子也要一份，价格也可以翻十倍。”
红发男说着，眸子跳动着渴望的光芒，喉结滚动：“闻着跟蜜糖似的……”
“香水，应该…不能……”
没等姜长欢拒绝的话说完，却听长发男嗤笑一声，骤然开口：“野蛮人就知道吃。”
“总比你个变态娘娘腔强！”
“我看你是想打架？”
“呵，老子怕你啊？！”
……
姜长欢握着拖把的手微微发抖。
她真的很想大喊“我根本没喷香水”，但看着两人威胁——哦不，是“期待”的眼神，她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好的…我回去之后看看……”
说完，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姜长欢没再继续呆这儿，拎起垃圾袋就跑。
直到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还能隐约听到长发男人对红发男说：“你这种粗人懂什么香水？”
“放屁！老子鼻子灵着呢！那味道明明一闻就很好吃——”
后面的内容被电梯隔绝了。
姜长欢黑着脸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腕——除了洗衣液的味道，什么特别的都没有啊？
小黑歪着头看满脸大汗的姜长欢，小脑袋上满是疑惑：[您真的喷香水了吗？我没有检测到哦~]
[经分析，您体表散发的气息成分并不包含任何……咔嚓]
说着说着，小黑不知为何突然卡壳，电子屏闪了闪，片刻后冷静开口：[数据异常，建议您勤洗澡~]
“……”小黑，你真没礼貌。
仿佛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言行的确有所不妥一般，小黑突然从它的胖肚子里掏出一瓶空气清新剂：[您要喷点吗？]
“……不用了谢谢。”
很快，电梯来到第十一层。
姜长欢拎着扫把和拖把走出电梯——这一层和其他两层相比，安静的简直像是天堂。
走廊尽头，陆谨言正坐在书桌前翻阅一本厚重的古籍，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下午好，姜小姐。”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听着莫名就让人安心。
“下午好，陆先生。”
姜长欢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陆谨言合上书本站起身，缓步走到栏杆前。
他的动作优雅从容，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既不会显得太急切，又不会太过疏离。
“工作还顺利吗？”他问，目光落在她没有戴手套的左手上——指尖还微微泛着红。
察觉到这目光的姜长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干笑两声：“还，还行！”
陆谨言轻笑一声，没多问，只是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将目光落到了女孩手上的拖把和扫把上：“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
姜长欢连忙摇头，拿起扫把开始打扫，“您继续看书就好。”
陆谨言没再坚持，但也没回去坐下，而是靠在栏杆旁，安静地看着她忙碌。
他的目光并不灼热，甚至称得上礼貌，可姜长欢却莫名觉得后颈微微发烫。
“姜小姐是刚来监狱工作？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种环境吗？”
陆谨言忽然开口，姜长欢一边扫地一边回答：“嗯，今天第一天。”
“难怪。”
陆谨言笑了笑：“下面几层的人没吓到你吧？”
姜长欢动作一顿，想起那几个变态，嘴角抽了抽：“还，还好啦……”
陆谨言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镜片后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他们性格是有些……特别，但本质不坏。”
姜长欢默默腹诽——本质不坏？那她刚刚被抓住不放的情况算什么？
但她没敢说出来，只是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嗯。”
眼看姜长欢不感兴趣，陆谨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姜小姐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工作？”
姜长欢叹了口气，一边拖地一边随口道：“家里长辈介绍的……工资高嘛，只需要来这里一年，之后基本上就财富自由了……”
“看来，姜小姐没有男朋友？”陆谨言忽然问。
“啊？”
姜长欢一愣，下意识摇头：“没有没有——我不太习惯谈恋爱。”
陆谨言低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长辈式的包容。
“嗯，的确，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是很沉稳。”
听到这，姜长欢忍不住抬头看他：“陆先生看起来很懂？”
“只是年纪大了，见得多了。”
他微微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像姜小姐这样的女孩，值得更好的人。”
姜长欢耳根一热，连忙低头继续拖地，假装自己完全没有莫名其妙的脸红。
两人接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间，姜长欢甚至忘了时间。
直到小黑的电子音从电梯口传来：[姜小姐，晚饭送餐时间到啦～]
姜长欢这才如梦初醒，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惊呼一声：“啊！我忘了！”
陆谨言笑了笑，声音温柔：“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姜长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他微微颔首，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电梯门关上。
电梯内，姜长欢靠在墙上，心跳还有些快。
陆先生……真的好博学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黑色手套，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而且，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