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晏川手上动作停下，淡淡扫了眼门口。
“蠢脑子。”
云见到楼下客厅，恭敬乖巧地打招呼。
“母亲。”
她的视线后落在云霄源身上不肯挪开，好久才开口。
“父亲……”
她尾音藏着难以捕捉的颤，她实在记不清多少年没见过他了。
三年？
不止。
五年？
或许更久……
他比上一次见，肉眼可见地老了些许。
云霄源也打量过她。
眼前的女儿有些陌生，眼底也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不悦。
作为云家的大小姐，她真的，上不得台面。
但他还是宠溺地抬抬手。
“来，到爸爸这边坐。”
云见到他身侧坐下，每次想找机会说话，都被林淑雅巧妙地转移走他的注意力。
“爸爸，我想你了，想跟你单独聊聊。”
云见的声音不大，但吐词清晰，在座的都听到了，谈话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连云霄源都愣了下，他回眸揉了揉云见头顶的发丝笑了笑。
“好啊，咱们父女俩确实好久没谈心了！”
他打了声招呼带云见离开，把柯老爷子交给林淑雅应付。
父女俩在室外的风雨长廊里找了个无人的亭子。
云霄源站在她面前微微低着头笑。
“怎么啦？想跟爸爸说什么？”
云见看到他的笑，心里委屈，但她来不及说自己的苦，也没怪他忽略了她肩后带血的衣衫，哀哀请求道。
“爸爸，我想妈妈了，她们把她……”
“云见。”云霄源冷声打断：“注意些言辞。”
云见不去辩驳，双手抓着他的胳膊，压低了嗓音。
“让我见一面，至少让我亲口告诉她我已经结婚的事情……好吗？”
云霄源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
“好。”
“但你现在毕竟刚进柯家，等你安定下来，我让人接你去见她好不好？”
云见刚亮起的眸光暗下。
心脏在他话音的转折里坐了趟过山车，落定后才发现，又是同一个招数。
这种一次次失约的承诺，就像钝刀割肉。
只会让她持续的疼，再疼到麻木。
云见知道再坚持下去的结果不会更好，反而可能更糟。
她不是那种会哭就有糖吃的孩子。
她不哭不闹才会有恩赐。
云见缓缓放开他的手腕，倔强地扬起脸，还是忍不住地质问他。
“你知道妈妈身上有多少伤吗？”
在她的记忆里，他缺席了妈妈所有受伤的时刻。
云霄源眉头拧了拧，气场冷了下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
云见望着他，倾吐着心里的苦水。
“除了拳脚，有棍棒打的，有重物砸的，还有马术长鞭……”
她话音顿了下咽了咽口水：“有些伤能好，有些好不了，她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
“云见。”云霄源沉下声：“我平时太忙，提醒过她安分点，躲着点，她非要鸡蛋碰石头，难道要我……”
“还要怎么躲？”云见有些激动地打断他的话，用力握紧了拳心。
“我们都已经画地为牢了，还要怎么躲？去死吗？”
云霄源环顾四下，皱紧眉头警告。
“你差不多得了！别再闹了。”
云见苦涩地皱眉，眼泪从眼尾垂直坠落，哑了嗓音。
“其实你都知道……是吗？”
以前她也觉得是爸爸太忙了，是林淑雅太坏了，专挑妈妈没人撑腰的时候下毒手。
可是五年太久了。
久到她长大了……
已经不信幻想了。
云见眼泪止不住，可望向他的眼神带着审判的力度，语调由轻到重。
“其实是你一直在纵容那个女人，对吗？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对吗！”
云霄源脸色彻底冷了下去，拳心捏紧，咬重话音，一字一顿地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