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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逸飞门主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掌门萧怀远端坐主位眉宇间笼罩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在他的两侧,赫仙派掌门玄诚子和紫薇门掌门幕天真人,也各自入座。玄诚子道骨仙风,双目如炬,不怒自威;幕天真人则气质清冷,面若寒霜,周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气息。三人皆是当世顶尖的修真大能此刻却因轩辕剑与殷云岫之事,陷入了僵持。

“萧掌门,事关天下苍生安危,轩辕剑绝不容有失。”玄诚子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而坚定,“蚩尤魔魂邪性深重岂能容其附着于凡人之躯?依贫道之见,当速行封印之法,将轩辕帝魂与蚩尤魂魄自楚怀殇和殷云岫体内剥离,重归轩辕剑封印!”

幕天真人也冷声附和:“玄诚子所言极是。我紫薇门观星象,近来魔星黯淡,正道之气稍显颓势。若不及时彻底封印,恐生大患。至于楚怀殇和殷云岫的性命,为了天下太平,些许牺牲,亦在所不惜。”她的语气冰冷,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萧怀远闻言,长叹一声,目光扫过两位同道,心中苦涩。他何尝不知此法的“彻底”?但剥离原神,提取帝魂与魔魂,不仅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且楚怀殇与殷云岫大概率性命不保。他看向手中的茶杯,茶水早已冰凉。

“两位道友,此法风险巨大,怀殇与云岫皆是无辜之人。”萧怀远缓缓说道,“且轩辕剑已认怀殇为主,帝魂与他神魂相融,强行剥离,恐伤及剑灵。贫道以为不如允他们结为连理以夫妻同心之法,辅以逸飞门秘术,在特定范围内监控生活,使其修炼心性,共同压制魔气。如此一来既可保全二人性命,亦可利用轩辕剑的力量,化解九黎之祸。”

“荒谬!”玄诚子猛地拍案而起,胡须颤动,“让魔气缠身的女子与轩辕剑主结为连理?萧掌门,你可知此举何等危险?若蚩尤魔魂反噬,岂非将轩辕剑拱手相让于魔道?!”幕天真人也紧蹙秀眉,眼中尽是不悦。

就在三方争执不下,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主厅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弟子跌跌撞撞地冲入厅内,面色煞白,气喘吁吁。

“掌门!不好了!后山……后山突然骤起迷雾,大量九黎余孽从后山冒出,正攻向清心阁!二师兄已经……已经携带轩辕剑前去保护殷云岫姑娘了!”

此言一出,主厅内瞬间炸开了锅。玄诚子和幕天真人脸色大变,萧怀远更是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与决绝。他知道,洛寒川的堕落,终究还是引来了九黎余孽。

“走!速去支援!”萧怀远一声令下,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率先冲出主厅。玄诚子和幕天真人也顾不得争执,紧随其后,带领各自门派的精锐弟子,如离弦之箭般,直奔后山清心阁。

清心阁前,迷雾缭绕,遮蔽了月光,将整个后山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阴影之中。浓郁的魔气如同毒蛇般在迷雾中翻腾,伴随着九黎余孽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以及逸飞门弟子们奋力抵抗的呼喊。

楚怀殇手持轩辕剑,金色的剑光在迷雾中如同太阳般耀眼,不断驱散着魔气。他将殷云岫护在身后,剑招凌厉,每一击都带着浩然正气,将扑上来的九黎余孽震退。然而,九黎余孽的数量远超想象,他们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前赴后继悍不畏死。

殷云岫脸色苍白,她体内的蚩尤魔魂在九黎气息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活跃。魔魂的低语在她脑海中疯狂回响,试图蛊惑她,让她拥抱那股强大的力量。她紧咬牙关,用蓬莱秘法和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制,但每一次被九黎余孽的魔气擦伤,伤口处便会散发出若隐若现的蚩尤魔魄,那股气息反而更加刺激了九黎余孽,让他们变得更加狂躁,无畏地冲向殷云岫。

“云岫,你退后!”楚怀殇怒吼一声,他意识到殷云岫的存在,反而成了九黎余孽的目标。他挥舞轩辕剑,剑气如虹,暂时逼退了周围的敌人。

就在这时萧怀远玄诚子、幕天真人率领的援军终于赶到。三位掌门一入战场,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萧怀远掌风呼啸,真气如龙;玄诚子剑气纵横,符箓漫天;幕天真人则身形飘忽,指尖射出凌厉的紫薇剑气。逸飞门弟子也士气大振,与九黎余孽展开殊死搏斗。

然而,九黎余孽虽然修为不高,但数量众多,且悍不畏死,仿佛无穷无尽。迷雾中,不断有新的黑影涌出,将逸飞门赫仙派紫薇门的弟子们团团围住。众人渐渐不敌,战线被不断压缩。

殷云岫身上已添数道伤口,每一次伤口处散发的蚩尤魔魄,都让九黎余孽更加疯狂。她感到体内的魔魂已濒临失控,心智也开始模糊。

楚怀殇眼见清心阁即将被攻破,殷云岫岌岌可危,而轩辕剑的力量,似乎也无法彻底阻挡这无穷无尽的魔潮。他知道,必须动用最后的手段了。他紧握轩辕剑,暗念“无我忘我”剑诀,体内真气开始疯狂运转,一股强大而又诡异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楚怀殇!去死吧!”

就在楚怀殇即将运起“无我忘我”之术的刹那,一道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一道漆黑的剑影,带着浓郁的魔气,如同毒蛇般从迷雾中窜出,笔直地刺向楚怀殇的后心!

“大师兄?!”苏遗玉惊呼一声,她眼睁睁看着那剑影,正是洛寒川手中的长剑!

长剑透胸而过,鲜血瞬间染红了楚怀殇的衣衫。他身体猛地一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与迷茫。他缓缓转过头,只见洛寒川面容扭曲,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怨毒,手中长剑缓缓抽出,带出一股腥热的鲜血。

“楚怀殇,轩辕剑是我的!你抢不走!”洛寒川怒吼一声,猛地伸手,欲从楚怀殇手中抢夺轩辕剑。

然而,就在他的手触碰到轩辕剑的刹那,剑身之上金光大盛,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瞬间爆发!这股力量纯粹而浩瀚,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如同山洪海啸般,狠狠地撞击在洛寒川身上。

“啊——!”洛寒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清心阁的墙壁上,口吐鲜血,瞬间昏死过去。轩辕剑则在挣脱洛寒川的束缚后,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金光内敛,重新回到楚怀殇手中。

楚怀殇捂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洛寒川的背叛,比刀剑更让他心痛。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殷云岫,看着近在咫尺的九黎余孽,看着洛寒川昏死在旁,心中急怒攻心。

“吼——!”

一声震彻天地的咆哮,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狂暴,从殷云岫体内爆发!她再也压制不住蚩尤魔魂,体内的魔气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清心阁。那股魔气之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血红色的虚影,带着滔天的魔威,从殷云岫体内冲天而起,在迷雾中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魔神虚影,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嘶吼。九黎余众见到这真正的蚩尤魔魄,瞬间吓得伏倒在地,瑟瑟发抖,再无一丝战意。

“蚩尤魔魄!”萧怀远玄诚子幕天真人皆脸色大变,他们没想到蚩尤魔魄竟然会在此刻彻底爆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惊天剑气,如同九天银河倒泻,撕裂夜空,笔直地杀向殷云岫本体!那剑气凛冽无比,带着一股斩尽妖邪的决绝,显然是想在蚩尤魔魄彻底成型前,将其连同殷云岫的本体一同斩杀!

“不!”楚怀殇目眦欲裂,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不顾一切地扑向殷云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身前。

剑气呼啸而至,眼看就要将楚怀殇和殷云岫斩杀。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楚怀殇手中的轩辕剑,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危机,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金光大盛,瞬闪到楚怀殇身前,化作一道金色屏障,替二人挡住了这凌厉无比的剑气!

“轰!”一声巨响,剑气与轩辕剑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轩辕剑在挡下这一击后,金光微敛,但剑身却发出嗡鸣,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它的存在与守护。

迷雾散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之前在山林中修补剑匣的蓝装道人!他面容清癯,双目深邃,此刻正手持长剑,剑尖斜指地面,眼中充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

“轩辕剑……竟会认主?”蓝装道人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掐指算到此时轩辕剑处必有大难,于是火速赶往,却不料远远看见蚩尤魔魂已经透体而出,即将释放,情急之下射出剑气,即使斩杀殷云岫本体也要阻止蚩尤魔魂出世。却不料,轩辕剑竟然会在关键时刻护主,替楚怀殇当下这股凌厉无比的剑气。

他知道,轩辕剑自轩辕帝以来近五百年,从未认主除轩辕帝外的第二持剑人。如今,它竟然为楚怀殇挡下致命一击,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眼见轩辕剑护主,蓝装道人也无法再次出剑斩杀楚怀殇和殷云岫。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楚怀殇一眼,随即从怀中甩出一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珠子。

“此乃定魂珠,可助此女稳定心神,不被蚩尤魔魂所侵。”蓝装道人沉声说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楚怀殇手中的轩辕剑,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知道,今日之事,远超他的预料。他不再多言,身形一闪,便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经此一役,清心阁一片狼藉。九黎余孽虽然溃散,但楚怀殇重伤,殷云岫魔魂爆发,洛寒川昏迷,这一切都让三大掌门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玄诚子和幕天真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意见。

“萧掌门,你看到了!蚩尤魔魂已然失控!若不彻底封印,天下必将大乱!”玄诚子厉声说道。

幕天真人也冷冷道:“轩辕剑认主,这更是天大的变数!此子与魔女,皆不可留!”

萧怀远看着重伤的楚怀殇,又看了看虚弱的殷云岫,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在两位同道的压力下,他已无法再坚持自己的主张。他长叹一声,眼中充满了无奈。

“来人!将楚怀殇、殷云岫二人押入地牢,严加看管!”萧怀远沉声下令,“待三派商议出最后议案,再做定夺!”

逸飞门弟子虽然不忍,但掌门之令,无人敢违。楚怀殇和殷云岫被押解着,缓缓地走向逸飞门深处的地牢。苏遗玉想要上前,却被萧怀远一个眼神制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楚怀殇和殷云岫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心中悲痛万分。

地牢之中,潮湿阴冷。殷云岫心疼地为楚怀殇包扎伤口,她的手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楚怀殇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温柔与坚定。

“云岫,我没事。”楚怀殇轻声安慰道,他握住殷云岫冰凉的手,感受到她掌心传来的温暖。“洛寒川他……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心中充满了疑问与痛惜。

“他被魔气侵蚀太深了。”殷云岫轻叹一声,“九黎余孽善于蛊惑人心,他心中的不甘与嫉妒,被魔气趁虚而入,才会做出这等事。”

两人依偎在一起,互诉衷情。在这样的绝境中,他们的心反而贴得更近。

就在这时,地牢的铁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洛寒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面色苍白,眼中充满了羞愧与悔恨。他看到了楚怀殇胸口的伤口,看到了殷云岫眼中的疲惫,心中更是如刀绞般疼痛。

“师弟……我……”洛寒川声音沙哑,欲言又止。

“大师兄,你醒了。”楚怀殇看着他,眼中没有责怪,只有一丝担忧。“你被魔气所惑,不怪你。”

洛寒川闻言,泪水瞬间涌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师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恨自己被嫉妒蒙蔽了双眼,恨自己伤害了最亲近的师弟。

他挣扎着起身,抽出长剑,猛地砍向地牢的门锁。然而,地牢已被下了封印禁制,普通刀剑根本无法伤及门锁。他绝望地看着那纹丝不动的铁锁,心中充满了无力。

“师弟,我放你们出去!”洛寒川嘶吼着,但他却无法做到。他只能将怀中的伤药放下,然后转身,心怀内疚地离去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落寞。

没过多久,地牢的铁门再次被打开。萧怀远独自一人前来他的目光复杂,深深地看了楚怀殇和殷云岫一眼。他没有多言,只是抬手一挥,地牢的禁制瞬间解除,铁锁应声而开。

“师傅……”楚怀殇和殷云岫惊讶地看着他。

萧怀远将手中的轩辕剑递给楚怀殇,声音低沉而苍老:“怀殇,此剑既认你为主,便当由你执掌。你与云岫姑娘,身负轩辕帝魂与蚩尤魂魄,已是天下苍生安危的关键。”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而坚定:“三大门派的议案,终究只会是重新封印,届时你二人性命难保。老夫放你们离去并非背叛正道,而是希望你们能用自己的力量,去修复女娲一族与九黎一族延续千年的矛盾,找出一个共生的方法。这或许才是轩辕剑真正的使命,也是天下太平的唯一出路。”

楚怀殇接过轩辕剑,只觉剑身传来一股暖意,他看着萧怀远,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敬意。

“师傅,弟子定不负所托!”楚怀殇郑重地说道。

萧怀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缓缓地走出了地牢。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佝偻,但却背负着一个掌门对天下苍生的深沉期望。

楚怀殇和殷云岫对视一眼,他们知道,一场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他们要走出地牢,走出逸飞门,去寻找那传说中女娲一族与九黎一族共生的方法,去化解轩辕剑与蚩尤魔魂的宿命纠葛,去为天下苍生,开辟一条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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