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公司电脑，登录公司系统的后台。
客户列表在屏幕上滚动，每一个名字都带着一段记忆。
我向他们发送最后的祝福问候，然后再删掉他们的联系方式。
当然，大部分人没有理会我。
只有聊天框角落的“已读”提醒着彼此曾有的交集。
但也有少部分，和我交情不错的投资人回了消息。
比如强盛药业的刘总得知我从公司离职后，给我发来短信：
“小陆，怎么突然离职？来我这干，待遇翻倍。”
文字透着恳切，我盯着屏幕愣了两秒。
想起去年陪他在水库蹲了三天钓上的那条青鱼，当时冻得直流鼻涕。
他却拍着我肩膀哈哈大笑：
“这姑娘不错，人能处。”
还没回完，小麦汽车雷少的视频请求跳了出来。
曾经追求过我的富二代，后来我拒绝了他，他就去国外留学了。
我慌忙挂掉，他发来语音，带着国外深夜的背景音：
“青青，我看见你朋友圈了，来我这吧，机票住宿我包，凭你这能力，比在国内受气强。”
我捏着手机，耳尖发烫，想起当年拒绝他时，他红着眼眶。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看到我的本事。”
直到深夜，我才完全清空公司系统的文档。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叹出一口气，胸口的憋闷散了大半
忽地又感到空虚。
整整三年，我吃了多少苦，受尽冷眼和嘲笑。
客户喜欢钓鱼，我就抽时间自学钓鱼。
客户喜欢高尔夫，我垫资十万块买了根高尔夫球杆。
我喝酒喝得胃痛，一次病假都没请过，一场接一场的应酬。
无数个胃病发作的夜晚，我咬着枕头痛哭流涕，最终也只靠一粒止疼药硬撑着。
我用命去拼，硬生生为公司积累起庞大的人脉和资源。
却只换来陈磊踩着我的业绩上位。
白玥靠着逢迎取代了我的位置。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些客户的喜好，我记了满满三个笔记本。
那些酒局上的险，我替公司挡了一次又一次。
可惜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拔掉电源，合上电脑，连同鼠标键盘和门禁卡一起装进电脑包，工整地放在了公寓门口的鞋柜上。
做完这一切，我感到身上某种沉重的枷锁，被彻底卸了下来。
我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从浴室出来，我找到手机，没有丝毫犹豫，长按关机键。
屏幕黑掉的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被子里，拉上窗帘，隔绝了窗外城市的霓虹。
没有工作群的提示音，没有客户的临时需求。
黑暗中，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声。
这三年来，我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