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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熬了一个通宵。
江澈和我远程协作，将“云链”系统的后台数据，做了一份完整的、不可辩驳的“证据报告”。
报告里包括：
邵德广以“预算不足”为由，拒绝支付系统开发费用的邮件记录。
我将“极光网络”的服务合同，以友情价提供给公司的邮件往来。
邵德广签字盖章的，那份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服务合同扫描件。
以及，财务以“老板未批”为由，连续三个月拒绝支付服务费的聊天截图。
最重要的一份证据，是“云链”系统的一段后台日志。
日志清晰地记录了，在我离职前，阮清清曾多次尝试登录管理员后台，试图获取核心权限，但均因密码错误而失败。
而她尝试的密码，是我的生日、工号、甚至是我前男友的名字。
她早就想取而代之了。
邵德广的降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
第二天上午，我没有将这份报告公之于众。
我把它发给了三个人。
第一个，是启明科技最大的投资方，远山资本的王总。
第二个，是启明科技最大的客户，华瑞集团的采购总监李总。
第三个，我发给了邵德广的妻子，一个在家当了十年全职太太的女人。
做完这一切，我关掉电脑，去补觉。
我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江澈的电话吵醒。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薇薇，你快看新闻！爆了，彻底爆了！”
我揉着眼睛打开手机，几大财经媒体的头条推送，标题触目惊心。
“启明科技涉嫌合同欺诈及商业侵权，最大投资方远山资本宣布紧急撤资！”
“华瑞集团宣布与启明科技终止所有合作，或将追究其违约责任！”
“启明科技内部动荡，创始人邵德广疑似被架空！”
新闻里附上了我发过去的部分证据截图，虽然关键信息打了码，但足以让所有人看清事情的真相。
所谓的“忘恩负义”，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贼喊捉贼。
而我发给邵德广妻子的那份，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据说，她看到阮清清尝试用前男友名字做密码的日志记录时，当场就崩溃了。
邵德广和阮清清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在公司早已不是秘密，只是没人敢说。
这位全职太太隐忍多年，这次终于爆发。她直接冲到公司，当着所有员工的面，给了邵德广和闻讯赶来的阮清清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场职场PUA的闹剧，瞬间演变成了家庭伦理混战商战的全武行。
网络舆论瞬间反转。
昨天还在骂我的网友，今天纷纷调转枪口。
“卧槽！惊天反转！原来是老板白嫖员工技术，还拖欠服务费！”
“不仅白嫖，还联合小三逼走正主，这操作也太骚了吧？”
“心疼这个小姐姐，这得受了多大委屈啊。”
“支持小姐姐维权！让这种垃圾老板破产！”
邵德广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他的电话再次打来，我看到号码，直接挂断。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短信。
“肖小姐，我是邵德广。我求你，我们见一面。你开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他的语气，从威胁，到利诱，再到现在的卑微乞求。
我想了想，回复了一个地址。
是风驰科技楼下的咖啡厅。
有些事，是该当面做个了结。
下午三点，我提前到了咖啡厅。
秦峰发来消息：“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在楼上，有任何事，随时叫我。”
看到这条消息，我心里一暖。
几分钟后，邵德广来了。
不过几天没见，他像是老了十岁。头发花白凌乱，西装皱巴巴的，眼窝深陷，布满血丝。
他看到我，嘴唇哆嗦了一下，想挤出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
“肖薇……”
他在我对面坐下，双手放在桌上，手指不停地颤抖。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听阮清清的鬼话，不该对你做那种事。”他声音沙哑，“你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系统……你能不能把系统还给我？”他几乎是在哀求，“我可以买！你开个价！五百万？一千万？只要我能拿得出来！”
我端起咖啡，轻轻吹了吹热气。
“邵总，你知道吗？三年前，我刚入职的时候，真的很崇拜你。”
邵德广愣住了。
“那时候，你会在年会上说，公司是所有员工的家，你会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每一个人。我相信了。”
“我为了你的家人论，熬夜加班，主动为你解决最棘手的供应链难题。我把我和江澈的心血云链，用几乎免费的价格给你用，我觉得，这是在为我们的家做贡献。”
我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邵德广心上。
“可是，你所谓的家人，是可以随意牺牲的。我的价值，在你眼里，甚至比不上阮清清肚子里的一个孩子，比不上王哥每个月的房贷。”
“当你说出那个降薪理由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家，塌了。”
邵德广脸色惨白，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邵总，”我放下咖啡杯，看着他的眼睛，“你觉得，我们的家，值多少钱？”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至于云链系统，”我笑了笑，“抱歉，它不卖。”
邵德广的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为什么非要这么绝……”
“因为是你，先做得太绝。”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女人疯了一样冲进咖啡厅，目标明确地扑向我。
是阮清清。
她披头散发，妆容花了，肚子高高隆起，眼中满是怨毒。
“肖薇！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我跟你拼了！”
她举起手里的包，就朝我的脸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