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径直走向卧室,从衣柜顶层取下那个已经积灰的木盒。
打开盖子,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张卡片。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一夜未归的顾西辞发来的:“那么多和好券,我再用一次,最后一次。”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拿起打火机。
火苗蹿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卡片很快变成了一小撮灰烬。
原来,他不知道,他早就用完了婚礼当晚说永远不会用到的和好券。
我已经哭不出来,我的心只觉得麻木。
床头柜抽屉里,放着一份已经有些发黄的离婚协议。
顾西辞在婚礼当晚签好的,说这是给我的“安全感”。
我翻开协议,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离婚协议装进文件袋。
民政局八点半开门,我是第一个到的。
工作人员接过文件,推了推眼镜:“有一个月冷静期,下个月的今天才能正式办理离婚。”
“我知道。”我点点头。
走出民政局时,我没注意到躲在绿化带后的摄像机。
直到闪光灯突然亮起,三四个记者冲上来把我团团围住。
“林小姐,您是来办离婚的吗?”
“听说顾总在外面金屋藏娇,您为什么能忍到现在?”
“这次是因为那个秘书吗?”
我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石柱。
记者们推搡着,混乱中有人扯到了我的头发,拽的我一个趔趄。
“我们……”
我刚开口,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我。
黑色迈巴赫粗暴地停在路边,顾西辞快步冲过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拍够了吗?”他声音冰冷,“今天谁要是乱写一个字,就等着收律师函。我和我太太感情很好,不要造谣生事。”
我被他护在身后,鼻尖萦绕着他惯用的那款古龙水味道。
有一瞬间,我恍惚回到了三年前,顾西辞也是这样挡在我前面,呵退那些骚扰我的逼债人。
记者们悻悻散去。
顾西辞这才转身,眉头微皱:“你没事吧?”
我刚要说话,就看见迈巴赫的车窗降下一半,姜宁苍白的脸露了出来。
顾西辞立刻快步走过去:“幸好你没下车,不然被拍到就麻烦了。”
我怔住了,原来他的保护,是为了她。
“上车吧。”顾西辞头也不回地说。
车停在别墅前,我自己开门下了车。
“你家那边环境太差了,你搬过来住吧。”顾西辞对姜宁说,然后拉着她走到大门前,抓起她的食指按在指纹识别器上。
“要这样,””顾西辞半环着姜宁,手把手带她操作,“先按指腹,再慢慢滚动到指尖。”
姜宁小声惊呼:“我、我弄不好。”
“没关系,多试几次。”顾西辞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纵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我的心猛地一痛。
他居然亲手为姜宁打开家门。
这栋他曾经跪在地上发誓“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房子。
“滴,指纹录入成功。”顾西辞揉了揉姜宁的发顶:“真聪明。”
他转身看到僵在原地的我,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对了,你上午民政局附近干嘛?”
我张了张嘴,刚要说自己已经提交了离婚协议,姜宁突然捂着胃蹲了下去:“西辞,我胃好疼。”
“是不是又没吃早饭?”顾西辞立刻慌了神,打横抱起姜宁就往里走,“我给你煮粥。”
我咽下那句话跟着走了进去。
厨房里,顾西辞熟练地系上围裙,那条我送的印着“世界第一好老公”的围裙。
他淘米、切姜丝的动作行云流水,这些都是曾经为了我的胃病特意学的。
“一起吃吧。”顾西辞抬头看着我,嘴角带着笑,“你胃痛,早上是不是也没吃东西?”
我鼻尖一酸,坐在餐桌前。
看着顾西辞吹凉粥喂给姜宁,姜宁皱着脸推开姜丝,顾西辞宠溺地笑笑,很自然地夹起来吃掉。
就像以前对我做的那样。
“太烫了。”姜宁娇声抱怨。
顾西辞立刻把勺子送到自己唇边试温度。
我猛地站起来,“我上楼了。”
几乎是逃进卧室的,反手锁上门。
背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时,我才发现自己抖得厉害。
床头还挂着我们的婚纱照,照片里两人笑得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