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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7

话刚冒出个头,我又咽了下去。

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高楼,盯着栏杆上摇摇欲坠的许蔓蔓。

她的指尖已经发白,整个人被骂声压得几乎要松开手。

心脏像被人攥住,我一字一句开口。

“你不是一直想要南郊那块地吗?”

“我给你。”

我妈怔了下,眉心微蹙,却没立刻开口。

我趁势,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

我妈的眼神里果然闪过一丝动摇。

我咬着唇,放软了声调,继续开口。

“妈,许蔓蔓是我很重要的人。”

“我求你,哪怕只这一次,你成全我。”

自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叫我妈妈妈。

她忙着对弈,忙着和人斗争,忙着维护桑家和季家的体面。

从没空多看我一眼。

骤然听见我叫她妈妈,我妈指尖微微颤了下,却仍未出声。

而我,目光仍死死盯着楼上的许蔓蔓。

下一秒,她的身体猛地一晃,整个人几乎要栽下去。

我不再犹豫。

手指骤然一扣,掌心的力道凌厉而狠辣。

我妈根本没防备,被我一掌劈在颈侧,当场整个人软了下去。

车厢瞬间安静,只剩下我急促的呼吸。

我不再迟疑,冲了出去。

所有的理智都在轰鸣,唯一的念头,是把许蔓蔓从那道风口浪尖上拽下来。

8

我冲到三十层高楼上面的时候。

许蔓蔓已经泪眼婆娑的看向陆时砚,语气可怜至极。

“时砚,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就连我爸爸都是为了救你全家而死。”

这件事我知道。

那年陆家起火,是许蔓蔓的父亲冲进火场,救出了陆时砚全家。

自己却被活活烧死。

从此,陆时砚就处处纵容着许蔓蔓。

但许蔓蔓接下来说的话,却彻底让我崩溃。

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指尖死死攥着栏杆,声音带着决绝。

“我、我不想让你和桑枝在一起,你却总是不听。”

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指尖死死攥着栏杆,声音带着决绝。

“时砚,要是你还认得我家的恩情,就答应我。”

“用我的命,换你远离桑枝。”

“你们永远不要结婚。”

话音一落,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病态的执拗,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这样,我就算死了,也不亏。”

下一秒,许蔓蔓松开了手。

尖叫声同时响起。

整个人从高楼边缘猛地坠落。

风声裹挟着哭喊,像是撕裂了整片天空。

“蔓蔓!”

就在那一瞬,我比他更快。

几乎是下意识地扑了出去,整个人探出栏杆,指尖死死抓住许蔓蔓的胳膊。

巨大的重量一瞬间拽得我整条手臂发出清脆的声响,肩头剧痛如刀剜,眼前一黑。

我却咬紧牙关,指尖扣进许蔓蔓的皮肉里,死死不放。

“抓住我——”

“不许松手!”

许蔓蔓愣住了,睫毛上全是泪。

她从没想过,我会是那个抓住她的人。

“你疯了……”

“放开我啊,放开!”

我一声不吭,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剧烈的疼痛让我的视线一阵阵发白,耳边只剩心跳的轰鸣。

几个保安冲了上来。

我咬着牙、用尽最后一点力道,和他们一起把许蔓蔓硬生生拉了上来。

她整个人摔在安全地面上,狼狈得像一只落水的猫。

而我撑在栏杆边,肩膀脱臼,手指仍死死攥着空气,身体一阵阵发抖。

下一秒,眼前一黑,整个人无声地倒了下去。

我坠入了一个梦。

梦里,我和陆时砚如愿结婚。

生下一个可爱的女儿。

可随之而来的,陆时砚出轨了许蔓蔓。

我忙着抚养女儿长大的同时,许蔓蔓买通佣人,给我下了慢性毒药。

我在外的势力人脉被陆时砚架空。

在家里,毒药又耗空了我的身体,让我变得虚弱异常。

女儿十岁那年,陆时砚撕下伪装,联手许蔓蔓将我囚禁在了地下室里。

那段时日,我生不如死,每天都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没过多久,我死在了漆黑冰冷的地下室里。

到死都没闭上眼睛。

只是没想到。

我竟然重生了。

老天爷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9

重活一世,其实我想过很多种办法,怎么悄无声息的弄死陆时砚和许蔓蔓。

第一步,就是脱胎换骨,主动掌握桑家一部分的权。

六岁,那场本该在我身上留下丑陋烧伤疤痕的大火,被我轻易逃了出去。

十岁,别人在宴会上为难我,我也早不是上一世那个只会哭的小姑娘。

十五岁,我按照前世记忆,帮助桑家解决困境。

得到了桑家的几分认可。

我开始布局,准备为前世的自己报仇。

可直到,我发现了一件事。

许蔓蔓竟然提前出线在了陆时砚身边。

前世,许蔓蔓明明是在我生下女儿后,才开始勾搭陆时砚的。

为什么这次,陆时砚刚和我表白,她就迫不及待了呢?

我没自乱阵脚,而是找人帮我去查许蔓蔓。

她初中霸凌同学,逼死过三条人命。

高中更是染上赌瘾,欠了一大笔债。

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

许蔓蔓像变了个人。

不再打架骂人,也不再仗势欺人,更是远离了赌场,再没赌过一分钱。

她忽然变得乖顺又善良,什么助学金义演、慈善捐款,都能看见她的影子。

唯一没变的,是她黏着陆时砚的劲头。

她几乎每天都要出现在他身边。

我盯着这一切,心头始终压着一股说不清的古怪。

有一天,我决定去见见许蔓蔓。

可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察觉出了异样。

前世囚禁毒害我的时候,许蔓蔓的眼神毒辣又阴鸷。

现在的许蔓蔓,眼里全是清澈的愚蠢。

一个念头浮现在我脑海里,让我打了个哆嗦。

从那时候起,我雇了几个人,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许蔓蔓。

日复一日的监视,让许蔓蔓露出了许多的蛛丝马迹。

我发现。

许蔓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陆时砚远离我。

换句话说,她或许是想阻止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

毕竟我的悲惨结局,全是陆时砚带来的。

可她为什么这么做?

或者说,现在的许蔓蔓,到底是谁?

我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想,可我压根不敢相信。

我再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许蔓蔓在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抓着我的手臂,衣袖被扯下去半寸。

我胳膊上的皮肤苍白、干净。

没有小时候那场火留下的蜈蚣样的疤。

她像被雷劈到,手指颤得抓不住我的袖口,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鼻尖通红。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你手上的疤呢?你也重生了,对不对?!”

我有些迟疑的眨了眨眼,缓缓开口。

“是,心柔么?”

心柔,是上一世,我为女儿取的名字。

她没回答,只是睫毛颤动的更加厉害。

这一刻,我终于确定下来。

真的是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穿越到了许蔓蔓的身上。

然后用尽一切办法,甚至试图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去拯救我。

“他会害死你的。”

心柔闭了闭眼,泪水从睫毛上抖下来。

“我无法直接说出一切。”

“而且,我怕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反而觉得是我疯了。”

“我能做的事情,甚至都很少,我只能借助许蔓蔓的身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我试过很多次。劝、求、闹、跟他吵、在你面前撒野、在他面前装疯……”

“我把所有你会生气的一切都做了,只要能让你看见,让你避开他。”

她忽然扑上来抱紧我,像小时候噩梦醒来那样,整个人缩在我怀里。

带着挣命似的力道:“你别嫁他,你千万别再走到那一步!”

“我不想再看见你,血肉模糊的死在那个冰冷的地下室里!”

我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抖得厉害。

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心柔是我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女儿,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可如今,她穿梭时间,来到我面前。

用着仇人的身体,拼尽全力想让我不要重蹈覆辙。

不仅不能当面叫我一声妈妈,而且还要付出代价。

那就是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我抬手擦了擦眼泪,笑道。

“心柔啊,有时候,你也要相信一下我的能力。”

“上一世,是我没保护好自己,也没保护好你。”

“但这次,我做了充足的准备。”

“如果不嫁给陆时砚,我还怎么再和你相见?”

没有这段婚姻,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所以我忍耐了陆时砚,只为了再次怀孕。

幸好,计划很成功。

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只要再过几个月,我就能生下心柔。

到时候,陆时砚不过是我砧板上的一块肉。

仅此而已。

10

这天之后,我以身体不适为由,独自飞往国外。

那段日子,我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暗中运作桑家的资源,一点点吞掉陆家赖以立足的产业链。

陆家的物流、金融、地产,一个个被我暗暗布好局,抽丝剥茧般蚕食。

而在表面上,我只是一个静心待产的准妈妈。

十月怀胎,终于分娩那一日。

清晨的病房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柔落下。

一声清亮的啼哭响彻。

我虚弱地笑着,泪水顺着眼角滚落。

“心柔,妈妈终于又见到你了。”

小小的婴儿原本正在哭闹。

神奇的是,见到我的那一瞬间,她竟然眼含泪花的笑了。

然后努力拱着小小的脑袋往我怀里钻。

一瞬间,我泪如雨下。

我确定,这个孩子就是心柔。

就在同一瞬间。

远在京市的病房里,许蔓蔓忽然身体一僵。

她本就虚浮的气息猛地一断,监护仪警报声刺耳。

医生慌乱抢救,可最终,只能宣布她虽然活着,却彻底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

我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喜极而泣。

老天终于听见了我的祈求。

心柔,这一次,她平安无恙地回到我身边。

孩子满月之时,我带着她回国。

陆家早已风雨飘摇。

我推开桑家办公室的大门,冷声一句。

“收网。”

消息传出,陆家的资金链在一夜之间彻底崩盘。

陆氏破产,股价暴跌,合作方全线撤资。

昔日不可一世的京圈新贵,瞬间沦为人人唾弃的笑柄。

陆时砚狼狈到极点,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只剩一身落魄。

他站在我面前,眼神空茫,声音沙哑。

“枝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怀里抱着熟睡的女儿,眼神清冷。

“因为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你曾亲手毁过。”

“所以我不需要理由。”

说完,我抱着孩子,转身离开。

背后,陆时砚终于在废墟中跪倒,声音嘶哑到破碎。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轻松。

而怀里熟睡的小小身子,呼吸轻柔而有力。

接下来,我要做的,只有好好活下去。

未来,光明而灿烂。

心柔五岁的时候,我带她去了广济寺祈福。

广济寺的钟声沉沉落下时,心柔正踮着脚,把她用红绳拴好的小福袋挂在祈愿墙上。

她回头朝我笑,嘴里软软念着:“妈妈,风把福气吹过来了。”

我摸了摸她的发顶。

转过回廊时,一个穿洗得发白的灰僧衣的和尚正扫落叶。

我们错身,他忽地停了停,抬眼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心柔,合十。

“女施主是有福之人。”

“你曾负重渡河,如今总算平安上岸。”

这个和尚竟然像是读懂了我的经历,我心头一凛。

忍不住问:“那,我的一位故人呢?”

我问的是许蔓蔓的灵魂。

她的肉身早已被宣告死亡。

可我总是担忧,她会借着谁的身体卷土重来,伤害到心柔。

他像明白我指的是谁,垂目把竹帚立在阶边,语气温和。

“女施主不必忧心,做错了事情的人会落入无边地狱,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说完,老和尚继续扫地,仿佛什么也没说过。

我牵紧心柔的小手,顺着侧门下了台阶。

我正要把她抱起来,一辆生了锈的手推车从拐角缓缓出来。

车上全是捆好的纸板,白色塑料绳勒得很紧。

推车的人穿着一件过大的深蓝外套,低着头,额前的发乱,脸色憔悴。

他在心柔面前停了一下,像怕吓到孩子,把车侧到一边。

是陆时砚。

他很快别开眼,像不认识我,也像不敢认。

低声对心柔说:“小心脚下。”

心柔乖乖站起,学着在寺里见到的样子,对他点点头:“谢谢叔叔。”

陆时砚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

“枝枝,这几年,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做了错事,我竟然——”

我顿时明白他要说什么。

陆时砚居然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可我不想让心柔听到上一世的那些糟烂事,于是冷声打断道。

“先生,你认错人了。”

我抱起心柔,转身离开。

心柔仰头望我:“妈妈,这个叔叔好可怜。”

我摸了摸她的头:“这不是可怜,这是各有因果。”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捧着她的小福袋认真许愿:“那我愿大家都有好的果子。”

我笑了,带她往寺门外走。

下台阶时,我把心柔抱高了一些。

她笑嘻嘻地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轻轻说:“妈妈,风真的把福气吹过来了。”

我回了她一个很轻很轻的拥抱。

是啊,风过广济,香在衣上。

福不在远处,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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