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协议给了律师后,律师认真查看了协议,才对着盛欢道:
“盛小姐,30天冷静期后,就可以领到离婚证了。”
盛欢微微颔首:
“麻烦了。”
踏出律所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发现是傅斯年的来电。
盛欢点了挂断,而后看见了手机屏保上,她和傅斯年的合照。
那是她20岁那年拍下的。
照片里,两人并肩站在庭院的枇杷树下。
她脸上挂着灿烂笑容,望着镜头。
站在身侧的傅斯年侧过头看向她,眼神温柔专注得好似全世界只剩下她。
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屏幕上她微弯的眼角。
让照片里她的笑容变得滑稽又可笑。
盛欢颤抖着手,将这张用了8年的屏保换掉。
也将这个以为割舍不掉的人,从心上狠狠挖掉。
傅斯年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了过来。
盛欢一个接一个挂断,而后踩着虚浮的脚步回了家。
在屋内的傅斯年听见动静,急匆匆冲了出来。
看见她后,松了口气,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后怕和埋怨:
“你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盛欢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讥讽:
“怎么,怕我又去跳海?”
傅斯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难看,眉眼间的不耐烦满溢而出:
“盛欢,别总是用死来威胁我!你除了用这种手段折磨我还会什么?”
盛欢的脚步顿住,怔怔看着他。
当初亲眼目睹傅斯年出轨,她难以接受。
每每想起那个画面,她就吐得严重。
短短七天,她暴瘦了十几斤。
她用尽世间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他,扇了他几十个耳光,将他的肋骨砸断三根。
他跪在她面前一遍遍道歉,一遍遍哀求她原谅。
可她却依然放不过自己。
接连十几天彻夜难眠后,她精神失常,意外坠海。
在ICU抢救了五天,才捡回一条命。
也是自此,傅斯年几乎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任打任骂,小心翼翼。
原来在他眼里,都不过是她争宠的手段么?
傅斯年看着她惨白的脸,神色变了变。
他佯装无事发生,转身拿起茶几上的餐盒:
“你最爱吃的凤梨酥,我特意去给你买的,尝尝。”
盛欢看向那盒凤梨酥,心底却泛起苦涩。
她早已在行车记录仪里听见。
在他和许欢颜的事后,许欢颜靠在他怀里撒娇,说饿了。
傅斯年开车去给许欢颜买了三盒红豆饼。
凤梨酥,是店家搞活动的赠品。
这是他们这段时间经常发生的事。
每次踩到敏感点,在情绪即将爆炸的那一瞬。
他便会假装若无其事,换一个话题。
而她也会默契地接下去,维系那岌岌可危的美好假象。
可这次……
她不想再配合他演下去了。
傅斯年看她迟迟不接,神色间透出几分隐忍的不耐:
“怎么了?”
大抵回家前,他没仔细照过镜子。
此刻,他的衣领上还藏着几道凌乱的口红印。
在他看不见的耳后,藏着一抹新鲜吻痕。
是沈欢颜无声的挑衅和炫耀。
盛欢摇了摇头,嗓音里透着疲倦:
“我已经不爱吃这个味道了。”
十年如一日,其实早就腻了,从前只是舍不得浪费他的心意。
她转头就欲上楼,胳膊却被傅斯年拉住。
他嗓音不耐急躁到了极点:
“盛欢,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你……”
他话还没说完,盛欢便失去了意识。
再度清醒过来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傅斯年就躺在她旁边,一手还紧紧抱着她。
她刚一动,他就醒了。
看向她的眸子里,满是红血丝。
他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松了口气,嗓音沙哑:
“你发烧了,烧了一天一夜,终于退烧了。”
盛欢恍然,吹了一整夜的冷风,发烧也并不奇怪。
自从那次坠海后,她的身体就很差了。
她张了张嘴,嗓音撕裂般的痛:
“渴。”
傅斯年立刻去给她倒了温水来。
盛欢靠在他怀里喝了大半杯,神色恹恹。
傅斯年抱着她,手指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不舒服怎么不和我说?好不容易养起来点肉,又掉了。”
盛欢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点讥讽的弧度,又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她这一病,犹如山倒。
足足一周,都浑浑噩噩,每次睁开眼睛,傅斯年都守在她的身边。
直到这日,她睁开眼,下意识看向身旁,却发现周围空空荡荡。
身侧的床铺,是冷的。
楼下,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盛欢慢慢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隔着一扇大门,门口的两人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傅斯年的语气里带着诧异:
“你怎么来了?”
许欢颜穿着一袭白裙,仰头看向傅斯年的表情,透着楚楚可怜:
“这一周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信。”
“你是不是又后悔了?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斯年,我好想你……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傅斯年皱了皱眉:
“你快走吧,欢欢还在生病,我不想惹她烦心。有什么事我们电话里……”
傅斯年话还没说完,许欢颜便直接踮起脚扑进他怀里,堵住了他的唇。
傅斯年下意识地伸手试图将她拉开。
然而女人却双臂紧紧抱在他的脖子上。
混合着苦涩眼泪的吻,让他推开她的动作变得迟疑。
渐渐的,便又化被动为主动。
许久后,两人才急促喘息着分开。
许欢颜目光灼灼看着他:
“傅斯年,别挣扎了,你明明也舍不得我。”
“你不爱她了,为了责任留在她的身边,伤害的是我们三个人。”
傅斯年的声音里,透出隐忍的痛苦压抑:
“我不能……”
站在门后的盛欢,猛地一把将门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