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裴宅大门被宫里的一行侍卫敲开。
裴桢和江稚鱼刚走出门,领头的侍卫告诉她,
“太皇太后自昨夜昏迷,太医诊断似有弥留之迹象,陛下特命我们接夫人进宫侍疾。”
江稚鱼双腿一软,险些站不住,眼眶急得发红,急切的嘴里不断喃喃,
“怎会,前日姑母还和我说了好些话,怎么会这样……”
她六神无主的就要往宫里的方向走,
裴桢拉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渡给她一些力气,
“小鱼,你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
江稚鱼胡乱点点头,
那侍卫将裴桢拦住,冷着声音说,
“除了夫人,任何人不得陪同进宫。”
裴桢眉心一跳,心里有丝怪异飘过,谨慎的看了两旁的侍卫。
他在江稚鱼耳边低声道,
“小鱼,太皇太后并不是因病卧榻,而是毒!”
江稚鱼腿脚发软,只能紧紧攥着裴桢的手臂,好似这样才能给她一点力气,
话至此地,
她也终于明白裴桢多次的欲言又止。
她盯着裴桢,指甲深深刻入他的皮肉,
“有没有解药?”
裴桢丝毫没有感觉到疼,轻抚着她的鬓发,嗓音温柔,
“别怕,解药我已经在做了。”
江稚鱼眼里水雾弥漫,到了秋华宫才勉强恢复一点心神。
然而,
寝殿里,苏瑾被几个小太监压在地上,
几个宫女正围在床榻前。
看见江稚鱼进来,
苏瑾挣扎了几下,苍老的面上露出戚哀之色,哭喊着道,
“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们要害太皇太……”
苏瑾的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太监粗暴的把嘴捂住。
江稚鱼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想把几个宫女推开,
然而却被其中两个膀圆腰粗的嬷嬷一把推倒。
并指着她啐了一口,
“咱们几个可是皇后娘娘派过来给太皇太后换衣裳的,万一太皇太后撑不过去,也能体面的走。夫人还当自己是什么贵人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就想伸手阻拦。”
江稚鱼没听清她们的话,只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姑母,
她挣扎着站起身,还没走过去就被嬷嬷一巴掌扇倒。
脸颊火辣辣的,耳朵嗡嗡作响。
就在一众人以为她还会上前的时候,
她却一个转身跑了出去。
她不管不顾的在宫巷里奔跑,秋末凛冽的风裹着寒霜一起袭来。
她顾不上那么多。
她知道这宫里唯有一人能救姑母。
哪怕,她今日把头磕碎。
哪怕,他把当年的休夫之辱成倍报复回来。
皇权之下,她和草芥没什么分别,她只能屈服。
她沿着记忆,一路奔到乾元殿,
还未走进殿就被文思域拦在殿外,他的嗓音尖锐夹着冷漠,
“陛下正在议事,裴夫人请回。”
江稚鱼心慌意乱,恳求文思域,
“还请公公禀告一声,我有要事求见陛下!”
文思域皱着眉,压根不知道这个疯女人怎么就敢闯天子居所,难不成陛下召见了她一次就生了非分之想?
他一脸不耐烦,不看看这皇宫里有多少女人都盯着这座宫殿。
她一人妇,就凭着和陛下的几年夫妻之情,也配来这里跪着?
“裴夫人,我劝您一句赶紧离开,陛下看见您就只有生气。”
江稚鱼摇摇头,不肯走。
殿门依旧紧闭着,
江稚鱼一想到被那些宫女摆弄的姑母,心神俱乱下,对着那扇紧闭的门砰砰砰磕起了头。
她今生所剩的亲人已经不多,唯有一个姑母。
姑母也曾将她拉出镇国公府那个泥潭。
就是死,她也要护姑母安好。
然而,那扇门里的人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依旧紧闭着,纹丝未动。
江稚鱼被绝望笼罩。
一旁的文思域冷冷笑了几声。
“裴夫人……”
殿门突然被打开,
谢临川一步一步走到江稚鱼面前,漆黑的瞳孔裹着阴鸷,
在看见已经磕头磕到失神江稚鱼后,面色有些发僵。
他走过去一把钳住江稚鱼的下巴。
周身冷沉的气息像一张网将她扣住。
他盯着她的眼睛。
“这是第三次,你为别人跪下求孤。”
江稚鱼唇色发白,瞳孔有一瞬间的失焦。
下巴被钳制着,不得不对上男人的视线。
她动了动唇角,
“陛下,姑母不是病了,她被人下了毒,求陛下让裴桢进宫给姑母解毒,裴桢再不来姑母真的就没救了!”
谢临川脑子里重复着裴桢两个字。
可见任何时刻,她都记挂着那个男人。
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残忍的问她,
“若孤不肯呢?”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曾经布满失望,要和他死生不复相见的眼睛,
“你又想怎么求孤?把头磕碎吗!”
江稚鱼摇摇头,苍白的脸上裹了茫然,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求他。
只能一味的重复着,
“裴桢可以救姑母的,他说了可以的。”
这话无疑火上浇油,
如秋日草原上骤然飘落的一点星火。
坠落之时必然伴随烈焰。
谢临川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脸让一旁的文思域都看着后背发凉。
他眼睁睁的看着帝王把那个女人拽进殿内,
准确的说,是连扯带扛,每一个动作都夹杂着怒意。
甚至就连关门声音都重到耳朵发疼。
文思域觉得自己疯了。
皇帝……在因为妻子喊了自己丈夫的名字而生气?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殿内,
江稚鱼被男人甩到一张床榻上,
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床榻前,压下来的阴影彻底将她拢住。
她只能看见一双冰寒残忍的眸。
他一点点弯下腰,
骨节分明的大掌钳住她的后颈,
另一只手也没有停着直接伸向她身上穿的那件青色衣衫,
他的动作又粗又重,
三两下就把她身上的衣裙解开,露出里边的粉桃色小衣。
裸露的肌肤骤然暴露在空气中,
还是在分离五年的前夫面前。
江稚鱼眼眸瞪大,
双手不管不顾的在男人的胸膛拍打起来。
“你放开我!我是有夫之妇!你不能这样!”
谢临川眸色一凛,嗓音中挤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欺身将她压制住,死死抵在床榻上。
低吼的质问她,
“臣妇?我允许你嫁人了么?”
说完,他低头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紧接着恶劣而粗重的蹂躏着她的唇,没有半点疼惜之意,
就像时隔多年的惩罚。
“说你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