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国后，阮之怡一直把自己关在舞房训练。
直到这天。
蓝心乔亲昵地挽着杜景尧推开门。
“之怡，练舞辛苦啦，”她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首席舞者的位置，以后就交给我来替你坐吧。”
阮之怡足尖猛地一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什么意思？”
蓝心乔脸上挂着浅笑：“之怡，我总不能永远做你的替补吧，人也不能太只想着自己，对不对？”
“再说了，这可是董事会的决定。他们觉得，你原生家庭不完整，婚姻也没能走下去，不符合集团心目中完美艺术家的形象。”
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阮之怡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
董事会这么快就批准，肯定跟持股超过一半的杜景尧有关。
她紧紧盯着杜景尧，声音抖得几乎不成句。
“告诉我……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等杜景尧开口，蓝心乔抢先道：“你们离婚后，我对景尧一见钟情，，追了他三年，他才愿意接受我。”
“之怡，你在舞台上是被所有人称赞的芭蕾女王，可在感情里，你根本配不上景尧。你骨子里的软弱和自卑，再多的荣誉也盖不掉。”
阮之怡看向杜景尧。
从始至终，杜景尧一个字都没有反驳。
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她，看着她一点点被痛苦吞噬、破碎，眼神却静得像一潭死水。
随后，蓝心乔像个赢家一样，挽着杜景尧转身离开。
舞房又只剩下阮之怡一个人。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她捂住脸失声痛哭，慢慢滑坐在地上。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停在原地的，只有她一个人。
阮之怡刚走出舞房，夏天的大雨就夹着湿热的空气重重砸落。
她急忙躲到旁边的屋檐下，目光穿过雨幕，望向那座她登台无数次的演出厅。
恍惚间，她想起第一次遇见杜景尧的那天。
也是这样的梅雨季，却难得放了晴。
那时她受邀友情演出，落幕时，抬头就在观众席中看到了杜景尧。
他坐在第一排，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浑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
可就在对上阮之怡视线的那一瞬，他眼神骤然柔和下来，眼底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场演出。
不知不觉间，他成了她舞台上最坚实的那道支柱，是她所有演出里无声的底气。
雨声里，一只温暖的小手忽然握住了阮之怡。
她回过神，低头看见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仰头望着她。
阮之怡一怔。
这孩子的眉眼……竟和杜景尧有七八分相像。
“欢意！”
杜景尧快步走来，高大的身影被雨水沾湿。
与阮之怡目光相接的刹那，他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随即伸手将女孩从她身边带开。
“为什么不跟妈妈说一声就跑出来？知不知道大家多担心你？”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为女孩戴上助听器，语气里压着焦急，也带着责备。
女孩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甩开杜景尧的手，躲回阮之怡身后，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
“意意不要回家，姨姨带我走……”
阮之怡僵在原地，目光从女孩脸上茫然地转向杜景尧：“她是？”
空气仿佛凝固。
杜景尧沉默了半晌，才沉声开口：
“杜欢意，我和心乔的女儿。”
话落的瞬间，阮之怡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寒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