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想到她对他很凶,还打他,他纯澈的眸中,又多了几分怯意。
“嫂嫂,别打我……”
沈画,“……”
他这画风转变,也太突兀了吧?
不过,这是她刷好感的好机会,她还是近 乎慈爱地望向他,“我不打你,我去给你做好吃的。”
他眸光刹那变得很亮很亮,像是吃到了甜糖的孩子,“嫂嫂以后真的不打战战,也不会饿死战战?”
“不打。”
沈画继续哄他,“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狗。”
听了沈画这话,他更是笑得眉眼弯起,身上所有的冷厉与锋芒尽数敛起,软糯得仿佛谁家的小奶狗。
虐待了他一上午,沈画也饿了。
她没再耽搁时间,转身去了厨房做饭。
厨房盛粮食的缸里,大都是空的,只有一个缸里有一点儿玉米面,一旁的盖垫上,放着七八个地瓜面窝窝头。
油缸里也是空的,酱油、醋等调味品都没有。
看着厨房里面一个个空荡荡的缸子,沈画眼前一黑又一黑。
条件有限,她只能洗了把野菜,煮了锅玉米糊糊,又热了下那几个窝窝头。
看着被她煮得微微有些糊的玉米糊糊,她止不住红了眼圈。
穿书前,她是京都顶级豪门沈家的小公主,长辈们把她捧在掌心,四个惊才绝艳的哥哥,也都是把她当成眼珠子疼。
她家的大别墅里面,单是厨师,就有十六位,哪里用得着她下厨做饭?
她真的好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哥哥们。
但她心里清楚,她再也回不了家了,她只能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不过,这吃糠咽菜的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过了,她必须得想办法努力搞钱、吃肉。
她没再悲春伤秋,用力擦去眼角的泪光后,就喊陆景战过来吃饭。
好难吃!
窝窝头没滋没味,玉米糊糊全是糊味,野菜都是黑的。
沈画努力把窝窝头想象成香喷喷的肉,才勉强吃下了一个。
陆景战却吃得特别开心。
他眼睛亮晶晶的,不停地夸赞沈画,“嫂嫂,好吃!窝窝头好吃,野菜糊糊也好好吃,嫂嫂对战战真好!”
沈画趁机哄他,“我对你这么好,你以后是不是也会对我好?别人欺负我,你是不是应该保护我?”
陆景战一边喝玉米糊糊,一边用力点头,“要对嫂嫂好。”
“谁敢欺负嫂嫂,战战就跟他拼命!”
沈画知道,陆景战清醒过来,肯定不会无条件维护她。
但他跟小傻子是一个人,她努力在小傻子面前刷好感,等男女主疯狂虐她、把她脸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他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陆景战身上的伤有些刺眼。
想到原主房间里面有瓶伤药,她快速找了出来。
“画画!画画!”
她刚交代完他该怎么用,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她。
她放下手中的药瓶,连忙去了大门口。
她有原主的记忆,自然认出,站在门口的中年女人是书里男主顾岸初的母亲——蒋丹。
运动期间,蒋丹和丈夫——顾建华被人举报,下放到这边的农场改造。
现在是1979年1月,运动早就已经结束,农场的人陆续得到平反回城。
顾家人虽然还未回城,但生活条件较之前两年,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顾建华夫妻现在不再住在牛棚,而是住在陆家隔壁的老屋,顾岸初作为下乡知青,跟他们住在一起。
两年前,原主跟前夫摆酒席的当天,她前夫就去了矿上挖煤,她对住在隔壁的知识青年顾岸初一见钟情,各种讨好他。
顾岸初会写诗、会写文章,才华横溢,却不擅长干农活,一天下来,顶多赚两三个公分。
顾建华夫妻据说在农场劳作伤了身体,不能干农活。
这两年来,若不是原主接济他们,只怕这清贵的一家三口,早就已经饿死了。
他们觉得原主没文化、粗鄙,瞧不上她,却又理所当然地吃着她送的粮食、花着她给的钱。
原主前夫矿难死后,煤矿老板跑了,但工友把他的骨灰送回来的时候,也送来了他攥下的八十块钱。
原主向顾岸初表白前,傻乎乎地把钱的事告诉了蒋丹,还说要给她七十块钱,让他们买些肉,好好补补身体。
蒋丹一直等着原主过去给她送钱,这不,等到中午,还没等到原主把钱送去他们家,她坐不住了,直接找上门来了。
“画画,你不是说……”
看到沈画,蒋丹狠狠地怔了下。
沈画想知道自己穿书后变成了什么样,方才去厨房做饭前,照了下镜子。
她被自己涂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脸雷得不轻,把脸上抹的胭脂都洗掉了,看着镜子里那张和她穿书前一模一样的脸,她心里才舒坦了。
蒋丹还是第一次看到沈画洗干净脸的模样。
在她的记忆中,沈画脸颊上总是带着两坨夸张的红、嘴也涂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愚蠢又吓人。
她没想到沈画不施粉黛的模样,竟这么好看。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她,都没见过比沈画更好看的姑娘。
不过,就算沈画长得好看,也改变不了她是个粗俗的乡野村妇的事实,配不上她那么优秀的儿子。
蒋丹冷着脸,看向沈画的眸中,止不住染上了责备,“我和你叔叔最近身体都不好,买药要花不少钱。”
“明年岸初要考大学,也得吃好,买鱼买肉都需要花钱,你怎么……”
沈画有被恶心到。
昨天下午,原主表白,已经被顾岸初冷漠地拒绝,蒋丹也是在旁边阴阳怪气,讽刺她是二手货、癞蛤 蟆想吃天鹅肉,她哪来的脸理直气壮找她要钱?
穿书前,沈画是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见不远处站着几位婶子,她装作听不懂蒋丹的暗示,故意拔高了声音说,“蒋婶子,你怎么又来找我借钱?”
“我知道,你们一家三口又懒又馋,喜欢不劳而获。”
“但就算你们一家都是黑心的懒鬼,爱占别人便宜,也不能总逮着我一个可怜的寡妇欺负吧?”
“你们之前零零散散借我的五十八块钱还没还,我刚死了丈夫,你又来找我借钱,你们是想把我欺负死啊!”
听着沈画沙哑、委屈的控诉声,蒋丹彻底懵了。
她之前经常来找沈画。
每次都不用她开口提钱,沈画就会着急忙慌地给她钱、给她粮食。
她怎么都不敢想,这一次,沈画不仅没主动给她钱,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贬低她、羞辱她、让她还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