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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5

我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冷冷地看向抖如筛糠的赵常德。

“赵常德,我倒是不知道,你私下里已经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了。”

“大小姐!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是您啊!”赵常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徐致恒和苏枕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面面相觑。

“赵、赵董,”徐致恒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

“您这是、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是司徒雪啊……”

赵常德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甩了徐致恒一巴掌。

“徐致恒!我艹你祖宗!你他妈害死我了!!”

他手忙脚乱地拨通电话,对着那头吼着下令。

“马上去给司徒大小姐买一身高定送到酒店来!再找个细心的女服务员上来伺候!快!”

直到这时,徐致恒才终于意识到我的身份不简单。

他僵硬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问。

“小雪,你、你到底是谁?”

“她是谁?”赵常德抢白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烨先生唯一的亲妹妹!”

“我们集团最大的控股方!你个王八蛋差点把天捅破了!”

司徒家?

那个产业遍布全球、低调又富可敌国的司徒家?

徐致恒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身边的苏枕月更是妒恨交加,不停低语道。

“她凭什么……”

赵常德骂完徐致恒,又弓着身子转向我,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大小姐,衣服马上就到,我、我现在就出去等您。”

“您要打要骂,小的都认了!只求您高抬贵手,千万别对我们公司下手啊!”

他说完,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卧室,像个门神一样恭敬地守在外面。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徐致恒从震惊中回神,一双眼睛却赤红地瞪着我。

“你一直在骗我?就为了看我的笑话?”

突然,他猛地甩开苏枕月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急切地撇清关系:

“小雪,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我只是被她蛊惑了!”

我看着他这副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蛊惑?”

“徐致恒,推我顶罪的是你,把我关进仓库的是你,刚才用迷药捂晕我、把我送到这里来的也是你!”

“每一步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就把所有责任推到一个女人身上?”

“你不仅眼瞎,而且无耻!”

我抬手指着门口,用尽全身力气喝道。

“滚!给我滚出去!”

徐致恒却不断摇头,脸上挤出一种扭曲的深情。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留下来照顾你……”

“我的未婚妻,还轮不到你来不放心。”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6

我们同时望去,只见一个气质矜贵冷冽的男人双手插兜,慵懒地倚在门框上。

是宫彧,哥哥为我选定的联姻对象,宫家如今的家主。

“你是谁?小雪是我的未婚妻!”徐致恒厉声质问。

苏枕月看着宫铭出众的气质和相貌,眼中满是嫉妒。

宫铭嗤笑一声,径直越过徐致恒走到我面前。

他抬手轻轻拢了拢我凌乱的碎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原本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我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宫彧无奈地轻叹一声,在床边坐下将我连人带被子揽进怀里。

“想哭就哭出来,没事了,有我在。”

徐致恒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冲上来就想把宫彧扯开。

“你放开她!”

他还未能近身,便被两名保镖架住,瞬间动弹不得。

宫彧连头都没回,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语气淡漠。

“太吵了,清场。”

保镖会意,毫不客气地将挣扎咆哮的徐致恒和苏枕月一起拖出了房间。

房门在徐致恒不甘的咆哮声中关上。

宫彧替我拢了拢被角,温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他离开后,酒店的女服务员捧着衣物走进来,帮我换上了舒适的羊绒针织裙。

当我被宫彧扶着走到客厅时,赵常德连滚爬爬地冲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大小姐!小的真不知道徐致恒带来的人是您!”

“我要是知道,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宫彧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行了,退下吧。有需要会找你。”

赵常德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房间。

他刚离开,保镖就押着徐致恒和苏枕月进来了。

两人被按着跪在我面前。

徐致恒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显然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

而苏枕月更是死死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小雪!”徐致恒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保镖死死按住,“你非要这样羞辱我吗?”

我端起茶几上的茶轻抿一口,连眼皮都懒得抬。

“徐致恒,当你把我送来这里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尊严?”

苏枕月突然尖声叫道:“你不过就是仗着家世好!要是没有司徒家,你算什么……”

“闭嘴。”宫彧淡淡打断她,目光冷冽如刀,“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徐致恒,庇护下属造成公司损失两亿,伪造运营事故,非法拘禁,迷奸未遂。”

“这些罪名,够你在监狱里待多久?”

徐致恒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如纸。

宫彧优雅地交叠双腿,冷冽的目光扫过跪着的两人。

“你和你的小情人,要完了。”

宫彧的话音落下,徐致恒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苏枕月也吓得噤若寒蝉。

“把他们带出去。”宫彧淡淡吩咐,保镖立即将失魂落魄的两人拖离房间。

他转向我,眼神柔和下来:“我送你回家。”

7

回到司徒家老宅后,我就被祖父勒令静养。

大哥更是派了两位家庭医生轮流看护,生怕那天的经历给我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宫彧几乎每天都来。

有时带一束沾着晨露的白色鸢尾,有时是城西老字号的热腾腾糕点。

更多时候,他会坐在我窗边的沙发上,边处理公务边告诉我徐致恒和苏枕月的最新消息。

“网上的舆论,今天会反转。”

这天下午,他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推到我面前。

我低头刷开手机,果然看到热搜第一已经变了。

#苏枕月伪造聊天记录陷害司徒雪#

之前那些陷害我伪造的记录,被技术大神逐帧分析,指出了无数PS痕迹。

同时,大量苏枕月联系水军公司、交易转账的记录被直接曝光。

证据确凿,锤得不能再锤。

之前骂我蛇蝎心肠的网友纷纷调转枪口,在评论区排队向我道歉。

愤怒的网民很快人肉出了苏枕月的所有信息,甚至过往情史都被扒得一干二净。

更戏剧性的是,许多之前沉默的员工也纷纷站出来发声。

[@前恒雪员工A:苏枕月业务能力极差,光是我就帮她擦过三次屁股,每次都是徐总硬压下来的。]

[@不愿透露姓名的项目经理:那次产品对接出错,差点让公司损失千万,也是徐总保的她。司徒小姐太冤了!]

[@市场部小透明:听过徐总酒局上开玩笑,说司徒小姐是镇宅的牡丹,得娶回家;苏助理是解语花,放在身边舒心。现在想想真恶心!]

舆论一片哗然。

而风暴中心的徐致恒,此刻正面临着比网络暴力更残酷的现实。

“公司股东联名要求徐致恒个人填补两亿的窟窿,否则就报警处理。”

我抬眼看他。

他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冷意:“你猜他怎么回应?”

他模仿着徐致恒的语气,惟妙惟肖。

“这是运营助理苏枕月的个人重大失误,理应由她个人承担全部赔偿责任!与我、与公司无关!”

那个曾搂着苏枕月,毫不在意地说区区两亿而已的男人。

在真正的危机面前,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出去顶雷。

“苏枕月呢?”我问。

“她当然拿不出两个亿。”宫彧眼神里带着一丝看戏的玩味。“所以,狗咬狗开始了。”

苏枕月被逼到绝境,也不再留情。

她先是向媒体哭诉,晒出大量徐致恒与她暧昧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

证明自己被潜规则,许多工作失误都是在徐致恒的暗示或授意下进行的。

紧接着,她更爆出一个猛料。

徐致恒曾多次进行商业贿赂,甚至偷税漏税,她手里还保留着部分证据!

徐致恒则反击苏枕月利用职务之便,虚报开销,收取回扣。

昔日耳鬓厮磨的有情人,此刻为了自保,撕扯得比仇人还难看。

将彼此最不堪的一面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丑态百出。

“经侦已经介入调查了。”宫彧轻描淡写地做了总结,“他的公司,完了。”

“他个人,恐怕也难逃牢狱之灾。”

我静静地听着,内心出乎意料地平静。

没有太多快意,更像是在在听一个陌生人的结局。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暖融融地照在身上。

宫彧看着我,目光深沉而温和。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你的未来,才刚刚开始。”

我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是啊,我的未来,确实该开始了。

而某些人的噩梦,恐怕才刚刚降临。

徐致恒和苏枕月互相撕咬的戏码,不过是一场加速他们毁灭的闹剧罢了。

真正的清算,还在后头。

8

平静被不速之客打破。

徐致恒竟趁着守卫换岗的间隙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他衣衫褴褛眼窝深陷,早已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只剩下穷途末路的狼狈。

“小雪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让你哥哥和宫家高抬贵手吧!”

他涕泪横流,抓着我的裙角。

“放过我这一次,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我再也不敢了!”

“公司没了,我还可以从头再来,我要是坐牢以后就毁了啊!”

我面无表情地抽回裙角,摇了摇头。

“徐致恒,路是你自己选的,代价自然要你自己承担。”

见苦肉计无效,他慌忙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相册,颤抖着翻开。

“小雪,你看我们以前多好!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在操场看星星……”

“你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在我身边的!你都忘了吗?”

相册里,一张张照片记录着我们从青涩到成熟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以为会永恒的幸福瞬间,此刻看来却无比讽刺。

我冷冷地看着他声情并茂的表演。

直到他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那里停留在一张一年半前公司团建的照片上。

“相册在一年半前就没有再更新过,”我冷冷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徐致恒愣住了,茫然地看着我。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诉他。

“因为那天,是苏枕月入职的日子。从她踏进公司那一刻起,你整个人就变了。”

“我生日那天,你说要加班陪重要客户,后来我才知道,是苏枕月崴了脚,你送她去医院并陪了她一整夜。”

“我重感冒发烧到39度,给你打电话,你说在开一个关乎公司存亡的会,不能打扰,后来苏枕月发朋友圈,感谢老板在她生理期贴心送来红糖水和止痛药。”

“你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耐烦,却会对她无意间的触碰脸红。”“徐致恒,那些无形的伤害,远比你今天在这里的表演,更刻骨铭心。”

徐致恒脸色煞白,急切地辩解。

“不是的!小雪你听我说!是、是身边那些公司老总,他们都有小三小四。每次出去应酬,他们都取笑我怕老婆,说我被你看得紧!”

“我、我也是男人,我要面子啊!直到有一次,苏枕月来送文件,她主动替我挡酒。”

“那天,那些人第一次没有取笑我!我只是、只是习惯了带她在身边撑场面而已……”

“撑场面?”我嗤笑一声,“别把责任推给环境和别人。”

“说到底,不过是你骨子里的劣根性和自卑在作祟。你既贪图我带来的资源和体面,又渴望在苏枕月那里找回所谓的男性尊严。”

“徐致恒,你真是又可悲又可笑!”

“我没有!小雪,我心里爱的始终是你……”徐致恒还想挣扎。

“看来徐总很闲,还有时间在这里骚扰我的未婚妻。”宫彧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徐致恒看到宫彧,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他指着我,口不择言地骂道。

“司徒雪!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们还没正式解除婚约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搭上了别的男人!你……”

9

他污秽的话语戛然而止。

宫彧抬手住了我的耳朵,隔绝了那些不堪入耳的噪音。

然后小心地揽着我,将我送进了停在一旁的车里,关好车门。

下一刻,他转身,原本温和的神情瞬间被冰寒取代。

宫彧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一拳狠狠砸在徐致恒的脸上!

徐致恒惨叫一声,踉跄着倒地。

他揪住徐致恒的衣领,专挑痛处下拳头。

徐致恒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哀嚎。

直到徐致恒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宫彧才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袖口,转身回到车上。

徐致恒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直接住了院。

他扬言要告宫彧故意伤害。

宫彧庞大的律师团立刻做出了回应,轻松将他的指控驳了回去。

苏枕月听说徐致恒住院,竟然又巴巴地跑去了医院。

“致恒哥,”她看着床上浑身缠满绷带的徐致恒,挤出几滴眼泪。

“你看,到最后,还是只有我心疼你。”

“你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那两亿的赔偿你能不能帮我还了?我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

徐致恒身上疼痛交加,听到这话,更是气得眼前发黑。

他忍着剧痛,扯着嗓子骂道。

“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教了你多少次设置价格都学不会!”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去你妈的爱我!”

“你爱我就是要在网上曝光我,往死里整我?你就是个捞女,只看中我的钱!”

苏枕月被他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尖声回骂。

“我是捞女?那你就是个靠女人上位的凤凰男!”

“要不是司徒雪,你能有今天?你忘了你当初像条狗一样求投资的样子了?”

“你闭嘴!”

“我偏要说!你……”

两人在病房里不顾形象地互相辱骂揭短,将最后一丝遮羞布也扯得干干净净。

争吵中,徐致恒一句你连司徒雪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彻底激怒了苏枕月。

她抄起凳子,朝着躺在病床上的徐致恒,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

徐致恒旧伤未愈,又添致命新伤。

最终脑袋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10

宫彧将病房里那场狗咬狗的闹剧原原本本说给我听时,我正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杏仁茶。

当听到苏枕月抄起凳子给徐致恒来了个雪上加霜,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哟。他们俩真是绝配……”我擦着笑出的眼泪。

“一个蠢,一个坏,锁死最好,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了。”

宫彧看着我开怀的样子,眼底也漾开温柔的笑意。

他静静地等我笑完,忽然单膝跪在了我面前。

他拿出戒指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设计极为精巧的钻戒。

“小雪,”他抬头望着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深情,“嫁给我。”

我完全没料到这一出,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心跳如擂鼓。

“我们不是已经联姻了吗……”我声如蚊蚋。

“那不一样。”宫彧语气坚定,“联姻是家族安排,而求婚,是我宫彧,对你司徒雪的心意。”

他笔直地跪着,眼中的真诚如暖阳,瞬间驱散了我心底最后的阴霾。

我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伸出手让他为我戴上戒指。

尺寸刚刚好。

“都答应联姻了,你还搞这出干嘛……”我小声嘟囔。

“哈哈哈!司徒雪你这个傻丫头!”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花房门口传来。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只见大哥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一脸欣慰的表情。

他踱步走过来,拍了拍宫彧的肩膀,对我笑道。

“这小子从你十八岁生日宴上见过你一面后,就惦记上了。”

“只是那时候你还小,后来又……,他就一直默默等着。”

“听说你同意联姻,这家伙连夜抬着一整箱证明自己身家清白的资产文件跑到我书房。”

“那架势,跟古代下聘没什么两样。生怕晚一步,你就被别人定下了。”

我震惊地看向宫彧,他耳根微红,却坦然地看着我。

默认了。

原来,一切早有安排。

原来,有人在我不知道的时光里,已注视了我这么久。

一个月后,宫彧给了我一场轰动全城的盛世婚礼。

夜晚,宫家别墅的主卧内,还弥漫着喜庆的气息。

我正对着梳妆镜,小心翼翼地卸去脸上的妆容。

宫彧走进来,将一份文件放在我手边的妆台上。

“判决结果下来了。”

我拿起文件,瞥了一眼。

徐致恒,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

苏枕月也因共同犯罪,被判了十五年。

我将文件丢回桌上,继续卸着眼妆,语气淡漠。

“很好。”

两个字,为那段荒唐而痛苦的过往,画上了一个彻底的句号。

宫彧从身后轻轻拥住我,低声问:“宫太太,对新生活还满意吗?”

我转过头,对他展露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当然,宫先生。”

窗外,月色正好。

屋内身影交缠,春意正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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