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卫霖入府后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弄吃食，午后还用小沙煲给我炖甜水，说是解乏去燥。
相比那陆长风天天给我送来难喝的汤药，善解人意得多。
陆长风还仗着陛下撑腰，强逼着夫子每日教我策论。
说是上兵伐谋，才能与女帝同心共图社稷。
而卫霖没读过什么书，我读的倦了就跟我讲几个笑话逗趣儿，着实可心。
日子一久，军中上下皆传我要把卫霖升为近侍，入房侍奉左右。
陆长风乃当朝世子，若是与一个传令兵共侍一妻，定要被世家大族笑掉大牙。
我故意不去解释这些流言蜚语，等着那陆长风亲自登门。
他倒是沉得住气，还是每日晒药煎药。
除了督促我上学，再无一句多话。
可有一日我午憩刚醒，正等着卫霖来送冰镇梅汤，却听得后院传来争执。
隔着门廊远望，只见卫霖跪在青石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陆长风依旧是一副孤高模样，负手而立，眉峰蹙紧，任凭卫霖磕得额前见血也无动于衷。
我急忙上前扶起卫霖，见他双眼通红，面色惶然，额上已是血痕斑驳。
“将军，是我不小心弄坏了世子珍爱之物，甘愿领罚！”
卫霖颤抖着掏出一支木簪，上面本来镶嵌着的羽絮已七零八落。
看上去并不是什么金贵的物件。
“世子，卫霖并非有意，还请息怒。这支簪子多少钱，我代他赔你便是。”
哪知听了这话陆长风斜瞪了我一眼，那目光中除了愠怒，竟还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哀戚。
“不必了，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言毕，他自我身旁掠过，衣襟飘摇间，只听一句若有似无的低语。
“本也不是钱能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