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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是一辆白色的跑车，
停在盘山公路的应急车道上，
独特的尾翼，和前保险杠上的一处不起眼的凹痕，
我记得清清楚楚，冉清清后来再也没开过那辆车。
“这张照片……”
冉清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死死地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什么时候拍的？”
“三年前，我们偶遇的那个晚上。”
我平静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像冰锥，
“我送你去医院后，越想越觉得是天赐的缘分，鬼使神差地开回了盘山公路，想去修修看你那辆抛锚的车。”
“你的车已经被拖走了，我当时以为是拖车公司处理及时，但那辆车的尾翼和凹痕，让我这个赛车手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于是拍下了照片，想着你还在医院，就匆匆离开。”
我撑着床，慢慢坐直身体，
目光扫过她，落在她身后的冉明皓身上。
冉明皓的脸色比她更难看，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嘴唇发白，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
“直到最近我才想明白，”
我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冉清清脸上，
“那天晚上，真正开车的人，是你的好弟弟吧？”
“这辆车，才是真正的肇事车辆。”
“你拦下我，是想让我帮你处理掉那辆车，顺便，把罪名也一并处理掉。”
“让我顶罪？”
冉清清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像是被剥光了所有伪装，赤裸地暴露在我的审视之下。
“不……不是的，阿烬，你听我解释……”
她慌乱地摇头，眼泪涌了出来，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冷冷地打断她，
“是我那天晚上太多事，看你手臂擦伤，非要坚持用我的车送你去医院，打乱了你的计划？”
“还是我太蠢，你发现我根本没起疑心，索性将计就计，留在我身边，把我当成一个更好用的工具，为你的宝贝弟弟铺平一条通往冠军的路？”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冉清清彻底崩溃了，她扑到床边，想抓住我的手，
“阿烬，对不起，我错了！我当时也是没办法！”
“明皓那天喝多了，他不是故意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人生毁掉啊！”
“所以你就想毁掉我的人生？”
我甩开她的手，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不！我没有！”她哭喊着，
“我后来是真的爱上你了！阿烬，我爱你啊！”
“爱我？”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爱我，就是把我当成狗一样耍？爱我，就是伙同别人打断我的手，毁掉我的事业？爱我，就是把我被羞辱的视频直播给十几万人看？”
“冉清清，你的爱，真让人恶心。”
冉明皓见状，色厉内荏地冲了上来，
“尉彦烬，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姐还肯跟你低头，是你的福气！”
“你现在就是个残废，你还想怎么样！”
他试图再次对我动手，病房的门却在此时被一脚踹开。
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老鬼。
他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情况，又看了看我打着石膏的右手，
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瞬间杀气四溢。
“动他了？”老鬼沙哑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冉明皓被这阵仗吓得后退了两步，嘴硬道，
“你们是谁？知道我是谁吗就敢闯进来！”
老鬼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躬身，“烬哥，我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我对他扯了扯嘴角。
“带走。”老鬼对身后的人偏了下头。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把冉明皓架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姐，救我！”冉明皓惊恐地大叫。
冉清清也慌了神，她挡在门口，
“你们不能带走他！这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报警？”
老鬼笑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在冉清清的脸上，
“三年前，盘山公路肇事逃逸，受害人高位截瘫，至今昏迷不醒。冉小姐，你猜猜，警察是对你们比较感兴趣，还是对我们？”
冉清清看到那份文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走廊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老鬼的人架着惊慌失措的冉明皓，与赶来的警察擦肩而过。
而冉清清，则像一尊雕像，僵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警察走进病房，
她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