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游戏展会中心。
人声鼎沸。
我们《天启》的展台，正对着《神话2》。
两座巨大的舞台遥遥相对，中间隔着攒动的人潮，也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火药味，在空气里就能闻到。
《神话2》的舞台灯光璀璨，将陈雪和张扬的脸照得光芒万丈。
她穿着一身高定白色礼裙，挽着张扬的手臂，笑得端庄而完美，像一个胜利者。
媒体的长枪短炮对准他们，闪光灯连成一片。
“张总，作为‘神话之父’，是什么样的理念，让您创造出《神话2》这款划时代的作品？”
张扬接过话筒，春风得意。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是艺术，是灵魂。”
“一款伟大的游戏，代码只是冰冷的骨架，而真正的核心，是艺术哲学！”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的怜悯。
“我们之前的首席程序员，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他技术很好，但不懂艺术，不懂玩家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只是个工具人，一个会写代码的匠人，而不是创造者。”
“所以，为了《神话2》的未来，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的掌声。
我站在《天启》后台的阴影里，看着大屏幕上那张油腻又自负的脸。
将我的心血说成冰冷的骨架。
将我七年的付出，定义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
好。
很好。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响起：“一个伟大的时代即将开启！让我们共同见证，《神话2》全球同步上线！倒计时——”
全场的气氛被推向高潮。
巨大的屏幕上，跳动着鲜红的数字。
“十！”
“九！”
陈雪和张扬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期待。他们即将登顶，享受全世界的欢呼。
“八！”
……
“三！”
“二！”
我坐在后台冰冷的椅子上，面前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只有一行蓄势待发的代码。
“一！”
在全场高呼“零”的前一秒。
我敲下了回车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