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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的时候,顾母也无法接受颜思绮。
她太过严厉,尤其是可能做顾家儿媳的人,要一遍遍审视。
是顾易琛屡屡说着好话。
“思琦家教很好,为人谦和有礼。”
“思琦审美很棒,带来的花最配咱家的装潢。”
“思琦给妈买了最喜欢吃的菜……”
却忘了,这些年我在顾家做的事情。
像一个真正的下人一样,从不顶嘴,卑躬屈膝。
每天不重样地做着一日三餐,打理着家里的绿植和鱼缸。
日复一日的窗明几净,比不上别人从外面带回来的礼物。
而我以为只是习惯自保的顾易琛。
其实只是犯不着为我说话,不想因为我惹顾母生气。
因为,我不配。
在顾易琛的不断调和下,顾母答应了他和颜思绮的婚事。
我期望了十年的其乐融融,也在短短两个月,出现在了顾家的餐桌上。
再不是相顾无言。
再不是冷漠以对。
再不是因为做错什么所以剑拔弩张、鸡飞狗跳。
他们像原本的一家人一样,而我在一旁束手而立,甚至不敢坐上餐桌。
怕破坏这母慈子孝、夫妻恩爱的景象。
睁开眼,顾家令人炫目的场景消失,窗户映出我憔悴的脸。
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匆匆下了车。
离开了也好,反正原本就是不合群的。
这个姓从没带给我任何荣耀,反而一直是屈辱、低劣,像涂着华美颜色的砒霜。
要不是上个月顾母要求我搬走,我似乎习惯了忍受。
如今剥离虽鲜血淋漓,但好歹健康。
我抚摸着酒店的枕头,难得有些困倦。
才知道原来没有那只兔子,我也能睡得着。
大学毕业前期的课业尤其紧张。
我读的是当地一家名贵的设计学校,每年光学费就不少。
自然不是顾母付的。
十八岁那年,她声称无力再支付我的任何费用。
顾易琛的豪车、颜思绮的包包却换得很快,从没断过。
我也没指望。打理顾家之外的时间,便全部奉献给了零工。
勉强能支撑自己的支出。
然而这天刚从打工的服装店出来,就看到顾易琛的迈巴赫被团团围住。
记者们对于顾氏的事情总是特别关心。
“顾总,听说您妹妹被赶出家门,是真的吗?”
“有传言说你们兄妹关系不正当,您可否回应一下?”
“前几日有人拍到颜小姐伤心落泪,疑似受人欺负。您怎么看?”
……
顾易琛被挤在车门旁边,神色很沉,一言不发。
目光越过嘈杂的人群,厌弃地落到有些尴尬的我身上。
很快,迈巴赫在众人的目光中发动引擎。
而我也迅速被拽到副驾驶上,被迫直面顾易琛的怒火。
“顾蕊,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愕然看着神色狠戾的男人。他紧攥着双拳,声音因压抑而沙哑。
如果不是因为颜思绮在后排坐着,巴掌应该已经落在我脸上。
“和我没关系。”
“没关系,”顾易琛根本不信我的话,“我们刚经过这里就被堵住,还说和你没关系?”
后排的女人薄唇轻启,声音娇俏。
“对啊。本来和易琛说来看看你,谁想你早约好了媒体。”
“妹妹,我的面子你可以不顾,但总要想想顾家的脸面吧?”
顾易琛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难看。
但越过他的肩,我却看到女人的嘴角弯起几不可见的笑容。
那是只有我会看到的一面,是大众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