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从孙教授那里出来，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投资意向，但徐静的鼓励让他重拾信心。他想起之前偶然听到的消息，一位名叫赵东来的房地产大亨最近有意投资新兴产业。赵东来为人低调，极少公开露面，联系方式更是秘而不宣。但傅凌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劲头，他打听到赵东来在郊区有一栋豪华别墅，决定孤注一掷，亲自上门拜访。
第二天，傅凌换上自己最好的西装，尽管这套西装在赵东来那样的富豪眼中或许不值一提，但他依旧努力让自己显得精神干练。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别墅门铃。
高大的铁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她身材高挑，眼神锐利，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这就是赵东来的秘书，王秘书。
“你找谁？”王秘书的声音冷淡，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着傅凌。
傅凌礼貌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递上自己的名片：“王秘书您好，我叫傅凌，想拜访一下赵先生，谈一个项目合作。”
王秘书接过名片，只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放在一旁的门卫室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这栋别墅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想尽办法想要见到赵先生，推销产品，寻求合作，在她看来，傅凌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赵先生很忙，不见客，”王秘书语气生硬，似乎不想再多说一个字，准备关上大门。
傅凌眼疾手快，伸手挡住了即将关闭的大门，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语气多了几分坚定：“王秘书，我知道赵先生日理万机，我的项目也确实处于起步阶段。但我相信，这个项目一定能让赵先生感兴趣。我只需要五分钟，五分钟就好，向您简述一下我的项目，如果王秘书您觉得没有价值，我立刻就走，绝不打扰。”
王秘书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她最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人。“我说过了，赵先生不见客。”她语气更加冰冷，加重了“不见客”三个字。
傅凌没有放弃，他知道这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地说道：“王秘书，我理解您的工作，也尊重赵先生的时间。这样吧，您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厚厚的一叠文件，“这是我的项目计划书，您可以先过目一下。如果……”
王秘书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觉得我会把这些来路不明的文件交给赵先生吗？你当我是谁？”她伸手一指门卫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想谈合作，先去那边填表，预约。至于能不能见到赵先生，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傅凌看着那间简陋的小房间，一股憋闷感涌上心头。房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墙角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杂物，一股霉味弥漫在空气中。这与别墅的富丽堂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羞辱。但他知道，此刻不能退缩。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不快，迈步走进了房间。
“请在这里填写您的个人信息、公司情况，以及项目的详细介绍。”王秘书指了指桌上的一摞表格，语气冷淡。
傅凌拿起表格，发现内容极其繁琐，从个人履历到项目预算，事无巨细。他耐着性子，一笔一划地填写起来。他写字很认真，每个字都力求工整，仿佛在对待一份神圣的契约。
王秘书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眼神锐利地盯着傅凌的一举一动。她时不时地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仿佛在嘲笑傅凌的不自量力。
“字写得这么小，谁看得清？”王秘书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挑剔。
傅凌停笔，看了一眼自己的字迹，确实偏小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填写了一份，字迹比之前大了许多。
“这里，公司地址写错了。”王秘书又指出了一个问题。
傅凌再次修改，心中却涌起一丝怒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小学生，在接受老师的批评。但他明白，此刻必须忍耐。
“还有这里，项目预算的数字要用阿拉伯数字，不是中文大写。”王秘书的声音依旧尖锐刺耳。
傅凌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他将表格上所有的中文大写数字都改成了阿拉伯数字。
“你填写的项目预期收益也太高了吧？简直是天方夜谭！”王秘书看着表格，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傅凌终于忍不住了，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王秘书：“王秘书，我知道我的项目现在还处于起步阶段，但我对它充满信心。我相信，只要您能把我的计划书交给赵先生，他一定会看到它的价值。”
王秘书冷笑一声：“你以为赵先生是什么人都能见的？每天想见他的人多如牛毛，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傅凌没有理会她的嘲讽，继续认真填写表格。他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凌终于完成了所有表格的填写。他将表格递给王秘书，语气平静地说道：“王秘书，请您过目。”
王秘书接过表格，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她抬起头，看着傅凌，缓缓开口：“傅先生，你的字…倒是比之前工整多了。”她顿了顿，将表格扔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不过…”她拖长了尾音，眼神轻蔑地扫过傅凌，“赵先生非常忙，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满，恐怕没有时间见你。”
傅凌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难题。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语气诚恳地说道：“王秘书，我知道赵先生很忙，但我这个项目真的很有潜力，只需要占用他一点时间，我相信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王秘书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感兴趣？傅先生，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拿着所谓的‘潜力项目’来找赵先生吗？你凭什么认为你的项目就能脱颖而出？“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指甲锉，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似乎完全没有把傅凌放在眼里。
傅凌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他知道，现在不能和王秘书起冲突。他放低姿态，说道：“王秘书，我知道我的项目现在还很稚嫩，但我对它有信心。我只是想争取一个机会，一个向赵先生展示我项目的机会。我能不能…等他一会儿？”
王秘书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皮看了傅凌一眼。“等？当然可以，不过赵先生的行程不定，你可能要等很久。几个小时，甚至…几天都有可能。”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故意刁难傅凌。
傅凌犹豫了一下。几个小时的等待，意味着他今天其他的安排都要被打乱。但如果能见到赵先生，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咬了咬牙，说道：“我可以等。”
王秘书满意地笑了笑，指了指房间角落里的一张破旧的沙发。“那就请便吧。”
傅凌走到沙发边坐下。沙发上的弹簧早已失去了弹性，坐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房间里空气沉闷，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上午十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项目计划书，试图让自己集中精神，但思绪却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他不断地调整坐姿，感觉每一分钟都无比漫长。别墅外，隐约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每一声都像是在敲击他的神经。他一次又一次地看向门口，期待着王秘书的出现，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间里寂静得可怕。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与无助。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光斑。光斑缓缓移动，仿佛时间也在慢慢流逝。终于，在傅凌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王秘书出现在了门口。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走到傅凌面前，说道：“赵先生现在有空了…”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他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傅凌苦笑，五分钟能做什么？恐怕连项目的基本情况都讲不清楚。但他明白，此刻抱怨无济于事，五分钟也是机会，总比一直枯坐在此强。他起身跟着王秘书走向赵先生的办公室，努力平复着呼吸，在脑海里快速梳理着接下来的发言，力求在有限的时间内最大程度地展现项目的优势。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傅凌匆匆扫了一眼，认出其中一幅是梵高的《向日葵》。这栋别墅的奢华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更让他感受到自己与赵先生之间巨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并非仅仅是财富上的，更是一种身份地位上的悬殊，让他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
王秘书的脚步很轻快，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是在催促他加快速度。傅凌努力跟上她的步伐，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等待被审判的犯人，忐忑不安地走向最终的命运宣判。
走到一扇雕花木门前，王秘书停下了脚步，轻轻敲了三下门。
“进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内传来。
王秘书推开门，示意傅凌进去。傅凌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办公室。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巨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傅凌要见的投资人赵先生。他身材微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赵先生，这位就是傅凌先生。”王秘书介绍道，语气恭敬而疏离。
赵先生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了傅凌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傅凌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感觉自己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赵先生语气冷淡，仿佛多一秒钟都是浪费。
傅凌定了定神，开始简短地介绍自己的项目。他尽量用简洁明了的语言概括项目的核心内容和优势，语速飞快，生怕时间不够用。他注意到赵先生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这让他更加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墙上的挂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像是在提醒他时间的紧迫。傅凌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好了。”赵先生突然打断了傅凌的陈述，语气依然冷淡，“我大概了解了。”
傅凌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五分钟的时间到了。他还没来得及详细阐述项目的盈利模式和未来发展规划，赵先生就已经失去了耐心。
他正准备起身告辞，赵先生却突然开口说道：“把你的项目计划书留下，我会让我的团队评估一下。”
傅凌愣了一下，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连忙将手中的项目计划书递给赵先生，语气诚恳地说道：“谢谢赵先生，我会等您的消息。”
赵先生接过计划书，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傅凌起身，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王秘书跟在他身后，脸上依然带着那抹公式化的微笑。走到门口时，王秘书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傅凌说道：“傅先生，请稍等。”她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电话，转身对傅凌说道：“赵先生让你…现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