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瞪大眼睛,“当初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说我是为了钱?所以之前都是虚情假意吗?”
顾林聪打算回怼,副驾驶上身材火辣的女人为难开口:“顾先生,可以走了吗?我想早点回去洗个澡。”
声音很好听,顾林聪马上就无视旁边的人,打算上车离开,安昕不愿意,踉踉跄跄过去想拉他,反而被推倒在地。
车绝尘而去,她狼狈至极地吸了几口尾气,哭着咒骂:“王八蛋!你们两个迟早得艾滋!”
沈鸯打算悄悄离开。
“你很得意吧?”
一句凉凉的话飘过来,刚刚失恋的人情绪不稳定,她不想回话。
安昕冷笑一声:“论这方面我还是要向你学习,欲擒故纵玩得真好,周越那样的人居然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你替莫名其妙的。”沈鸯停下步伐,转身面向她。
安昕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阴阳怪气:“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你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三,还真以为灰姑娘能当王后啊?”
沈鸯笑了笑,顺着话茬往下说:“灰姑娘有手有脚,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恋爱脑就多吃一点前男友的汽车尾气吧。”
说完转身离开,背后气急败坏的骂声不断,她才不在意。
一开始就知道顾林聪跟安昕只是玩玩,从认识起,他身边的女伴就没有重复过。
原本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安昕真相,可是看她挺乐在其中。
那就不说了。
安昕不在,沈鸯升成了经理。
这一次顾林聪没有从中捣乱,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最近都没见到。
听说最近带着个车模经常去夜撩三楼的游泳池玩,旁若无人的热吻,工作人员私底下没少说辣眼睛。
沈鸯趁店里不忙,上办公室找人事领新工服。
人事出去办事了,新来的人事助理翻翻找找,找不明白。
“哎呀,太乱了,我得抽时间把这些工服全整理一遍。”
财务提着下午茶从外头进来,客气地问沈鸯要不要吃一些。
她婉拒了,她很少来办公室,每次看着管理层在电脑前处理工作的认真样子,心里都很羡慕,看起来专业又厉害。
如果她有考大学的话,是不是也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呢?
面前突然出现白昔昔的脸,她穿着校服,声音一如既往,是刻薄和动听的极致。
“沈鸯,你退学以后,我会很想你的。”
她笑起来很漂亮,让人不寒而栗,“以后没有人给我玩了,真无趣啊。”
沈鸯强制中断这次回忆,如沼泽般发烂发臭的高中生活,她不想回顾。
几个财务在说八卦:“听说周总这两天人间蒸发了一样。”
“啥意思?”
“你昨天休息不知道,昨天那个网红白昔昔来了,问我有没有看见周总,我说没有,她一直打电话,打不通。”
“啊?什么情况?不会影响发工资吧?”
“谁知道,后来秘书来了,说周总吩咐任何人都别去打扰,具体去哪里了他也不清楚。”
“白昔昔还说要不要报警呢。”
……
沈鸯抱着工衣搭电梯下楼,脑海里全是财务的对话。
下班后,回家的末班车没有了,打车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在目的地输入了一个地址。
“这边停可以不?”
“可以的,谢谢师傅。”
下车,周围的小店铺全换了,跟几年前比大相径庭,沈鸯记得路线,穿过几家大排档,拐了几个弯,走到一栋居民楼下。
旁边的烧烤店倒还是以前那家,一闻这个味道就想起当年和周越饿得睡不着,三更半夜下楼吃烧烤,结果吃太撑了还是睡不着,熬了个通宵。
背后电动车和行人来来往往,有外卖员打电话说外卖到了。
远处有啤酒瓶碰撞,几个大老爷们高声讨论着国际大事,不知道哪栋楼里的女人正大声质问孩子,为什么要偷偷带手机去学校。
没多久传来孩子的哭声,反问凭什么其他同学可以带。
附近的餐馆有人点菜,老板抡着锅动作麻利地炒菜。
住在高楼大厦里的人应该很难想象,繁华的城市里,藏有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城中村。
沈鸯通过门禁,上楼右转,走向其中一间房间。
钥匙插入缓缓转动,她推开门,房间内光线昏暗看不清。
灯可以调节档位,她选择了低档光。
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睡得极沉,柔和的光线下,他的五官也变得宁和沉静,不再冷淡。
沈鸯进去,轻轻关门,站在原地不敢动。
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五年只是一场漫长的梦,她和周越从未分开。
这房子是周越买的,从认识到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他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
但住所这方面,他意外的强硬,软磨硬泡想她过来住。
沈鸯那时候性格拧巴,觉得自己在占便宜,愣是不吭声。
周越可怜兮兮地抱着她的腰,说:“央央,我想住得离你近点,但一个人住害怕,你就当陪我吧。”
甚至开始胡说八道:“算命的说我不适合一个人独居,容易做噩梦的,做了噩梦我就没精神,没精神就容易晕倒,我长得这么帅,晕倒了被其他女人捡回家怎么办啊!央央!”
他撒起娇花样很多,很难招架,沈鸯终于还是点了头。
后来才知道,是他发现她原先的住所附近经常有不怀好意的男人徘徊,才买了这套单间。
面积不大,但家具齐全,房间亮堂干净,有厨房浴室。
两个人住这种小房间,比想象中要来得温馨。
至少比沈鸯之前那套没有门禁,狭窄楼道里没有灯,晒不到太阳的屋子好一万倍。
这房子里有太多回忆,夏天的时候一人抱着一半西瓜用勺子挖着吃,冬天一起窝在床上看丧尸片。
捣鼓着养鱼种花,去超市采购把冰箱填满,在街上淘好看的摆件……
这是她和周越的家。
沈鸯坐在床边,抬手拂去男人额前的刘海,发觉他的体温比正常人要高。
周越缓慢睁开眼睛,沈鸯收回手的瞬间,听见他闷声说:“我生病了你才肯来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