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晚被迫接受了自己穿越到一百年前的事实。
虽然这个时候的政策相较于之前已经宽松了许多,但住招待所还是需要介绍信的。
云晚晚没有介绍信。
原本存着一点侥幸的心理去了招待所,结果并没有什么用,招待所的招待员连门都不让她进。
云晚晚蹲在招待所的外面,冷风飕飕,刮的她脸疼,就连眼眶都差点红了,整个人也是一脸的愁容。
她的户口可怎么办呀?
难不成真的要她睡桥洞?
云晚晚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厚着脸皮留在男人那里了。
或者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就一晚?明天再去公安局找警察叔叔?
可是她见了警察叔叔该怎么说呀?
装失忆?
云晚晚觉得以自己的演技不一定能骗得过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同志。
除非是刚来局里的年轻警员,说不定还能用失忆的借口混过去。
烦死了。
云晚晚都快要愁死了,愁的头发都快要掉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已经被人贩子给盯上了。
刚站起身,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人从身后一棍子给敲晕了。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人绑着关进了柴房。
屋内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腐朽气味直冲鼻腔,云晚晚皱了皱鼻子,挣扎着想要起身,整个人却是连动都动不了。
衣服裤子上全是土,全是被人暴力拖拽过的痕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手腕上的麻绳绑的是死结,甚至有种越挣扎绑的越紧的趋势。
最后努力了半天,绳子依旧是死结,手腕都被磨出血了,云晚晚本来就怕疼,这会疼的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可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那点微不足道的疼。
不远处的墙边正好靠着一把生锈的铁锹,云晚晚一点一点往前挪动,最后停在铁锹旁,一点一点开始磨绳子。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交谈声。
云晚晚放缓呼吸,害怕发出声响,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顺着门缝往外看,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在对那个稍微瘦一点的男人说话。
“瘦猴啊,这次这个女的我不打算卖了,打算自己留着,给我家宝儿当后娘。”
“你在逗俺吧,老朱?”被叫瘦猴的男人掏了掏耳朵,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这算盘珠子打得真好啊,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想给自己留着?”
“俺他娘的还没有媳妇呢,现在三十多了还是个老光棍,怎么不说给我留着啊?”
“要么把她卖了要么都别留,凭啥给你留着啊。”
朱屠夫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实在是这次这个长得确实好看,干了这么久的人贩子他还是第一次见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
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便宜别人。
索性这个瘦猴只是长得精明,实际上却是个缺心眼的,不然也不会被他忽悠了这么久。
敷衍地摆了摆手,“行了,这次这个先给我留着,大不了以后遇到好看的货先紧着你挑,可以了吧?”
瘦猴不愿意,直接翻了个白眼,“老朱,你别看俺老实就哄俺,俺跟着你干了这么久的人贩子,哪里见过长得比今天那个还漂亮的。”
“还没完没了了是吧?”朱屠夫都服了,“你家里不是还绑着俩女人吗?从那俩人里面给你挑一个当媳妇,剩下那个卖了,这样总行了吧?”
“可是俺家那个不漂亮,俺就想要漂亮的,最好是和你家柴房关的那个一样漂亮……”
“行行行,我以后给你留意行了吧?”朱屠夫翻了个白眼,一边敷衍着,“你先回家,不是还有俩女的在你家里绑着吗?小心那俩娘们跑了。”
“她们不敢,敢跑老子就撕碎她们喂狗。”
俩人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矮胖的男人就急急忙忙推门而入,“不好了老朱,瘦猴家那俩娘们从后面翻墙逃跑了!”
“跑了?”
“真是个废物,你他娘的怎么看人的?”
朱屠夫气得摔了椅子,骂骂咧咧进了屋子,把他那三个儿子带进了院子,然后对长得最壮的胖墩说,“宝儿,你和你两个弟弟把柴房那个娘们看着,那就是你爹给你们找的后娘,别让她跑了。”
然后就带着两人抄着家伙,骂骂咧咧出了院子。
被叫宝儿的胖墩则是站在院子里悠闲地啃着红薯,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另外两个男孩,语气嚣张,“你俩没听到我爹说的吗?”
“去柴房把那女的看住,别让人跑了,不然我揍死你俩!”
俩男孩看起来黑瘦黑瘦的,穿的破破烂烂,应该是干久了重活,也没有吃饱过饭,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样子。
和吃的满嘴流油的胖墩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你俩给把人给我看住了,别想着跑,不然等被我爹抓回来就剁碎了喂狗吧。”
胖墩吃完红薯就去屋里睡觉了,俩小孩根本不敢忤逆胖墩的话,战战兢兢就去了柴房。
被关在柴房里的云晚晚刚好把绳子磨开,俩小孩就已经推开了柴房的门。
云晚晚偷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先他们一步坐到了草垛上闭目养神,装作自己还是被绑的样子,心里一直在偷偷盘算着应该怎么离开。
刚刚云晚晚一直在偷偷关注着外面的动静,自然知道那俩人贩子已经走了。
现在就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
从俩小孩手里逃走很容易,可她的包已经被那两个人贩子拿走了,在走之前还想先找到她的包。
云晚晚忽然有点庆幸自己背的包上面有一个密码锁了,虽然一开始是当个装饰品用的,但现在明显能派上用场了。
除非用暴力手段拆她的包,不然除了她自己,谁也打不开。
不过要是被那两个人贩子暴力拆开,那她就完蛋了。
包里装的可都是手机充电宝之类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东西。
就在云晚晚纠结的时候,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小孩直接朝着云晚晚的方向走了过来,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着她。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身后拿出那个熟悉的斜挎包,咬着嘴唇,声音小小的,“姐姐,我和弟弟放你走,你可以带着我们逃跑吗?”
云晚晚接过自己的包,确认没有少什么东西后,这才松了口气。
“姐姐,你放心,我和弟弟之前偷偷把你的包藏起来了,他们都没有发现。”小男孩看起来非常懂事,小心翼翼地攥着云晚晚的衣摆,“你可以带我和弟弟走吗?”
“我之前带着弟弟逃跑过,可是最后被抓回来了。”男孩低下头,情绪有些低落,眼泪吧嗒吧嗒掉,“我一个人带不走弟弟,我……我和弟弟几次逃跑都被找回来了,我们不想呆在这里了,姐姐,你能带着我们逃走吗?”
语气抽抽噎噎,胳膊上的鞭痕不经意露了出来。
云晚晚瞳孔一缩。
俩小孩穿着灰扑扑打着补丁的衣服,就连裤子都破了洞,脸蛋也是黑乎乎的,他们瘦瘦小小,哥哥看起来最多不过八岁,弟弟看起来至多才五岁的年纪。
弟弟两只黑乎乎的小手紧紧抱着哥哥的胳膊,一脸怯怯地看着云晚晚,一边抹着眼泪。
两兄弟的胳膊,腿上,就连后背处都有很多处鞭伤。
一看就是被人虐待殴打的样子。
该死的人贩子!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云晚晚不是没有看到,刚刚在院子里流着鼻涕吃烤红薯的小胖是怎样的颐指气使地指挥这两个小孩的,他们连一点反抗都不敢有。
人贩子叫他宝儿,那小胖一定就是人贩子的儿子。
看着被打的伤痕累累的两个小孩,云晚晚深吸一口气,“你们是被拐卖到这里的吗?”
哥哥畏惧地点点头,“我叫司星宇,弟弟叫司星文,我和弟弟出来玩,被人从敲晕了,醒来就在这里了,他们一直逼着我和弟弟干活,还让我们帮他们骗很多人来这里,我们不愿意,就打我们,姐姐,你带我们走吧,我们不想在这里呆了,不想再被打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
趁着小胖在睡觉,云晚晚不想再拖,越拖越容易发生意外,她看向司星宇,“星宇,大门被锁死了,你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逃出去吗?”
“有,我知道有个地方!”
说着,司星宇直接带着云晚晚来到了后院,后院是一堵土墙,周围全是杂草,再往里面走有一个不算很大的洞口,“姐姐,就是这里。”
有点像狗洞。
这会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能逃跑什么都好,哪里还顾得上狼不狼狈,“星宇你先出去接着弟弟,姐姐我垫后。”
云晚晚好歹是三人里面最大的,虽然她也怕,但好歹是个姐姐,自然要顾着其他两人的安全。
这个地方杂草丛生,三人都出去之后,没敢在这个地方过多停留,看见马路就往前面跑。
这里只有零星几户人家,外面更是一个人也没有,云晚晚不认识路,但她也不傻,这几户人家很大概率是和那人贩子一道的,自然不敢向那几户人家求助。
怕被他们发现,云晚晚带着两个孩子尽量绕开那里的院子,不然还有可能会被抓。
即使已经跑出来了,紧绷的情绪还是没能放松,眼泪要掉不掉的,情绪有点崩溃。
三人现在都是格外狼狈,甚至都不知道是走到了哪里,荒郊野岭的,周围都是泥泞的土路还有林子,云晚晚本来就是路痴,这会儿更是连方向都找不到。
云晚晚之前就是个学生,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在这种荒郊野岭,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现在只能是走到哪里算到哪里。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怒骂。
“他娘的,几个臭娘们还挺会跑,等老子抓到非得给她们好看!”
“姐姐,好像有人追过来了。”
司星宇吓坏了,饶是他再怎么强装淡定也只是个九岁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被人贩子抓走好几个月,要不是姐姐,他和弟弟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
之前不是没想着逃,但他自己逃跑都困难,再带上一个不到五岁的弟弟,难上加难,根本跑不了多远就被人给发现了,最后只会招来一顿更大的毒打。
以至于看在听见人贩子的声音都有些应激,抓着云晚晚衣摆的小手轻轻颤抖。
“我们快点走,先躲进林子里。”
云晚晚只能强装镇定,直接抱起司星文,牵着司星宇,三人狼狈地躲进了林子里,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群人在周围转了几圈,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烦躁地踹了旁边的树一脚。
树被踹的哗哗作响,“他娘的,这边没人,我们去那边找!”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云晚晚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马路上突然传来汽车的轰鸣声。
是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在往他们这边的方向开来。
这年头能开上吉普车的都不是一般人。
绿色吉普车离他们越来越近。
强烈的求生欲让云晚晚瞬间看到了希望,确定人贩子没在这边,抱着司星文赶忙站了起来。
“同志,救——”
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有人从身后给了她一闷棍。
砰地一声,眼前一黑。
完蛋,她好像又大意了。
晕倒之前,还能听到人贩子那骂骂咧咧的声音,夹杂着几声枪响,还有星宇喊她的声音。
“臭娘们,真是长本事了,居然还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