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古老的钟声响起,有些沉闷,这是公学的醒钟。
快要上课了,南知言俯身朝两人鞠了一躬,才带着南知行抬脚朝校内走去。
但此刻,原本有些吵闹的校门口却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众人站在原地,纷纷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南知行扯住了南知言的衣袖,示意南知言往后看。
眼底划过一丝不耐,这种情况,南知言其实很清楚。
只有那位男主出场,才会有这种阵仗。
所以南知言也只能像其他人一般,停在了原地。
线条流畅的黑色悬浮车停在了路边,副驾驶的位置下来了一个人,恭敬地走到后车门处,俯身打开了车门。
最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是一双穿着公学制服的长腿。
身量极高的男人倾身跨下车门,露出了一张极致俊美的脸,深邃立体的五官带着某种与生俱来的矜贵。
“少爷。”
耳边传来众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整齐划一的声音,南知言也俯身,跟着低声叫了一句。
“砚景,你怎么现在才来?”
“陆哥。”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前者是乌娜,整个公学,只有她有会这么称呼陆砚璟。
当然,有资格这么称呼陆砚璟的,也只有身为四大家族继承人的他们。
而后者,当然是微生凛了。
如果把公学比作一座金字塔,那么这几人,就是金字塔的顶端,这个世界,真正的王族。
“有事。”
低沉冷淡的声线由远及近,伴随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停在了南知言面前。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南知言抬起头,对上了陆砚璟几乎没什么感情色彩的眸子。
“课后来议会室找我。”
陆砚璟扫过两人,目光微不可察地在南知言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避开了乌娜想要挽上来的手,长腿一迈,就大步朝前走去。
脸上得体的笑微微凝滞了一瞬,乌娜顿了片刻,还是收回手追上了陆砚璟的脚步。
南知言抬起头,看向两人离开的背影,眉心微皱。
“啧,你也有犯错的时候?”
耳旁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挨得有些近,南知言微微退开,侧目看去,是微生凛。
对方似乎只是路过她,随口说了一句,也没有等她回复的样子,就朝前走去。
“姐,少爷是不是发现了?”
南知行有些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
“没关系,先去上课吧。”
南知言没有多少惊慌,本来就瞒不住,陆砚璟会知道,她并不意外。
圣德里克皇家公学按照等级划分课室,南知言到的时候,课室已经坐满了人。
“刚才我在门口看见乌尔拉夫少爷和乌娜小姐了,他们可真般配啊。”
“那肯定,乌娜小姐可是国王陛下亲自为少爷选定的未婚妻呢。”
“不过两人为什么还没订婚?”
“我听小道消息说,要等少爷进入上议院的时候,才……”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南知言出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南同学。”
乖巧地打了个招呼,围在一起的众人迅速回到了原位。
说话的几人都有些心虚,毕竟整个公学无人不知,南知言暗恋陆砚璟。
他们也能理解,从小就和乌尔拉夫少爷那样的人在一起,很难不产生什么感情吧。
可惜了,南知言也很优秀啊,甚至他们都很清楚,那副眼镜下的脸,有多好看。
就是气质稍微冷了点儿,让人不敢靠近。
对于众人怜悯的目光,南知言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知道所有人都在误会她喜欢陆砚璟,但她没有解释的打算。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设定,在没弄清楚回去的办法之前,南知言不打算扰乱剧情。
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南知言拿出了战争分析论这本书。
这是一节很无聊的课,有人听得昏昏欲睡。
却在无意间瞥见窗边坐着的少女时,微微坐直了身子。
即便是这样枯燥乏味的课程,南知言依旧听得很认真。
挺直的腰背和修长白皙的脖颈形成了一条漂亮的直线。
及腰的墨发规规矩矩垂在脑后,无意间抬起的眼眸带着几分淡然。
公学的制服就连外套,都规整地扣了起来,不留一丝褶皱。
好看,但刻板又冷清,让人生不起任何别的心思。
至少他们,从没看见南知言笑过。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人影,略有些不适的目光让南知言偏头看了过去。
微风拂过,走廊外的树叶落下,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但除此之外,走廊空无一物。
课后,南知言收起东西,刚走到门外,就被人叫住了。
“知言同学,请等一等。”
南知言看了一眼终端上的时间,转过了身,微微低头行了一礼。
“奥罗拉老师。”
“知言同学,上次你提交的策论我看了,很有想法,你以后,打算去军部发展吗?”
奥罗拉·卡特不仅是公学的授课教师,也是军部的高级将领,不过因为战争负伤,退出了前线。
“抱歉,奥罗拉老师,我现在还不能给您准确的答复。”
南知言指尖微颤,眼睫垂下,压住了眼底的墨色。
“好吧,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奥罗拉显然没有为难南知言的意思,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才转身离开。
南知言以前的确很想去军部,那里远离乌尔拉夫,也远离南家。
但现在,她又怎么能去军部呢。
抬脚走向了议会室,南知言晚到了几分钟,议会室就已经坐满了人。
顶着众人的目光,南知言走到了陆砚璟右下方坐下,朝众人点了点头。
“抱歉,我迟到了。”
这是南知言第一次在这种会议上迟到,平时这位可都是最早来的。
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人敢因为这种事责怪南知言。
毕竟,乌尔拉夫少爷都还没有发话呢。
但,除了顾闻祈。
“看来阿言的确很受欢迎呢,是因为又被人堵在外面递告白信了吗?”
同样带着金丝眼镜,模样温润俊朗的男人笑的温和,看向南知言的目光,却难掩恶意。
但在恶意之下,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隐隐浮动,无人发觉。
这种话题并不适合放在这种场合来说,不过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所以没有人敢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