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第二遍的时候,宋舒音总算是接了起来。
夏尽染的声音传来:“宝儿,你还来不来看日出?”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露营的几人已经都起来了,早早蹲守在位置最佳的山头。
宋舒音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思想斗争了好一番才下了决定:“我马上就来。”
一开口,嗓子像是夹杂着沙粒一样,嘶哑的发出声,还带着些颗粒感的刺痛。
“你嗓子怎么了?”夏尽染也听了出来。
“可能是昨晚喝酒的原因。”
挂了电话,宋舒音赶紧起了床。
不知是不是喝酒的原因,她嗓子很痛。
好在没有其他症状,脑袋也不烫。
她洗漱后,将昨日的短裤换成了长裤,这才出了酒店。
已经过了日出的时间,太阳仍旧是没有要露出来的意思。
宋舒音到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唉声叹气。
“宝儿,你没事吧?”夏尽染迎过来。
她声音还哑着:“没事,就是有点嗓子疼。”
夏尽染不放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不烫。
她稍稍放心了一些,视线转向雾蒙蒙的东方,“今天估计看不成日出了。”
两人坐在了山崖边的圆桌旁。
刚坐下,宋舒音旁边的凳子也被人拉开。
侧头看过去,是纪鹤野。
他刚起床,眼底的还有倦意。
林图南也凑了过来,有气无力的:“还是哥你高瞻远瞩,知道今天太阳出不来,没跟着我们一起早起。”
纪鹤野的状态像是永远睡不够似的,不论何时何地,身上都带着一种慵懒感。
保持着这种惬意,还能同时拥有不近人情的攻击感。
譬如现在。
他嘲弄开腔:“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先看看天气预报。”
林图南冤枉,“我看了啊!昨晚睡下前还显示今天是个大晴天,谁知道早上起来之后变成多云了。”
纪鹤野冷冷掀唇:“不然你再看看呢?”
他说话的时,目光从宋舒音的身上划过。
昨天的短裤已经换成了长裤。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林图南再次打开了天气预报。
天气预报软件上显示,今天已经由多云变成了雷阵雨。
“靠!”他气的骂出声,“什么鬼天气,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
东方的云层越来越厚,大家也不再等太阳出来了,决定先下山。
不然等下雨后,路就不能走了。
宋舒音嗓子疼,一直没开口说话。
刚走了半小时,正好处于山的中间不上不下的位置,一场雨说来就来了。
雨丝密集,越下越大,整座山都处在云山雾罩的意境中。
“林图南,等下了山我一定杀了你。”陆宇咬牙切齿骂道。
他没穿冲锋衣的,身上只穿了件薄外套。
这雨一落下,他就被淋了个透心凉。
林图南也骂他:“还不是都怪你,刚刚一直乌鸦嘴。”
纪鹤野不慌不忙的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来了一把伞。
利落的撑起,打了起来。
后方的任清雪为了漂亮也没穿冲锋衣,她被雨淋的整个人都快扑倒周徽怀里了,慢吞吞的由他牵着走。
看见纪鹤野穿着防水的冲锋衣,还打着伞,她委委屈屈的问周徽:“阿徽,你能不能问纪总要一下伞?我好冷。”
周徽刚要去的时候,夏尽染已经先一步开了口:“纪鹤野,舒音好像生病了,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伞?”
雨水夹杂着凉风肆意的往宋舒音的脸上拍打,她的冲锋衣虽然防水,但还是控制不住雨水往缝隙里钻。
越走越觉得吃力,头也慢慢昏沉起来。
纪鹤野回头看了看宋舒音。
刚好,她也看向他。
不知是不是被雨水打到了眼睛,还是体温渐渐升高了,她眼睛有些发红,碎发也湿透了贴在脸颊。
周徽也争抢起来:“鹤野,你把伞借给我吧,清雪没穿冲锋衣,她身子弱,一会儿估计也得生病了。”
“舒音已经生病了好吗?你还打算跟个病号争吗?”夏尽染毫不遮掩语气中的厌恶。
她本就讨厌周徽。
这次不仅他来了,还带了更让人讨厌任清雪。
真是想气死人不偿命。
纪鹤野好整以暇,语调端的事不关己:“给你们了我怎么打?”
“……”
夏尽染和周徽一同沉默。
正无语时,他又不情不愿的说:“让那个病号过来给我撑伞,我勉强凑合凑合。”
“纪鹤野,你别太过分!”夏尽染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纪鹤野不说话,静静地站着。
夏尽染又看了看宋舒音,她状态越来越差了,干脆将她拉了过来。
“舒音,你和纪总先打一把伞吧,我们尽快下山,我一会儿带你去医院。”
纪鹤野将手中撑开的伞递给宋舒音:“撑着。”
“鹤野,清雪也——”
“也什么也,你身上不是有冲锋衣吗?脱下来给她啊!”夏尽染懒得听他废话,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装货。”
她翻着白眼从他身边走过,跟在了宋舒音的身后。
周徽被夏尽染的话激到了。
脸皮火辣辣的疼,有些失了面子。
林图南和陆宇也都看向他。
周徽顶着压力,将身上的冲锋衣脱了下来,亲自给任清雪穿在身上。
还不忘强挤出体贴的笑脸:“先凑合着,再有半小时就下山了。”
任清雪不知该不该高兴,却也逼着自己欣然接受。
宋舒音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伞。
纪鹤野身形高,她又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伞举的很费劲。
这位大爷似乎也不愿意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就这么走了快一分钟,宋舒音的胳膊就酸了。
还不如被雨淋着。
她刚要将伞还给纪鹤野的时候,他突然抢先一步抓住了伞柄。
泛凉的指尖扫过了宋舒音的手背,掌心落下时,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覆上了她半个手掌。
宋舒音像是被电了一下,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一秒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我手上有刺?”纪鹤野将她的反应收在眼底,还不忘吝啬的质问她。
“……没有。”宋舒音有些心虚,说话声也很小,“谢谢纪——”
“谢谢鹤野哥。”她紧急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