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少爷出去了。”
“他还会回来吗?”宁风笙急了,如果他又消失三个月,那她怎么办?!
“会的,林小姐搬过来住了,少爷这段时间都会住在玫园。毕竟有个孕妇在,需要时常照料着。”莫斯叹了口气,“宁小姐,我劝你还是走吧,你留下来只会吃更多苦头。那个林小姐……可不是个善茬。”
“没关系,谢谢你莫斯。”
宁风笙站在玄关处,拖着疲惫虚弱的身子换鞋,发现她常穿的那双不见了。
连双拖鞋都要扔掉吗,她现在还没走啊……
当她俯下身打开鞋柜,果然所有她的鞋子都被清掉了。
“林小姐是这里的女主人,所以……”
说话间,佣人们正把一些行李搬进来,大大小小有十几个。
宁风笙扫了大厅一眼,果然发现,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不见了。
“宁小姐的东西,全收拾到阁楼了,等你走的那天全部带走吧。”莫斯说道。
宁风笙脚踝还疼着,每走一步都在强撑,刚刚的俯身就让她伤口大裂。
沙发上的抱枕、餐厅里的桌布、成套的情侣杯、甚至是马桶垫——
她在每一个屋子走动着,一间一间地看着,抽屉一个个拉着。
南川世爵够绝情,绝情到小小的指甲剪,只要是她买的都清掉了!
那些小东西,构成了一个温馨的家。
每一样都带着他们居住过的痕迹……
现在统统拿走了,只剩下冰冷的、没有生机的家具。
而这时,佣人们从行李里拿出东西,按照林蕾西的爱好重新布置着家里……
如果南川世爵真的能从心里也把她清干净,彻底驱逐她,她走的那一天才会坦然。
她一个人离开就好,就当没有重生过,可不想把他也一起带走。
……
宁风笙一整个下午都在裁缝室里,手里拿着那件星空纱礼服裙……
她前些天在垃圾桶里看到它,被撕得破烂不堪……
就像她的心,被撕成了一片片。
她今天去做心理咨询时,顺便去买了材料,可是逛遍了市场也没看到类似的星空纱。
南川世爵送的东西一向名贵,想来是某种昂贵的特殊布料……
她没办法复原成以前那样,只能在这基础上修补。
眼见着还有最后一点收尾工作,就要大功告成了……
“宁小姐的手艺还是这么贱,”南川世爵倚着门框,领带松垮地垂在黑衬上外,“喜欢从垃圾桶里捡东西……”
宁风笙在踩缝纫机的身形一顿,回过身看他。
“这件礼服是你为我设计的,不是垃圾。”
“妓也配穿我设计的高定?”南川世爵懒懒走来,一把将礼服裙夺了过去。
“别撕——”宁风笙拽住他的衣角,满眼哀求。
南川世爵眼瞳收紧,掏出打火匣点燃……
火苗吞噬着布料,立即窜开了。
宁风笙伸手去抢,他随手将起火的星空纱扔在地上,看着她慌乱地用脚去踩,也不怕自己的裙子也跟着被烧着。
他冷眼旁观着她,不明白曾经把这礼服当作垃圾的她,此刻竟会如此在意?
不过这裙子被林蕾西穿过了,已经弄脏的东西他绝不会再要,烧了干净!
“真巧……”南川世爵点了根烟,冷漠地说道,“你流产那天……我也烧了很多婴儿装。”
宁风笙终于踩灭了火,可是裙子已经被烧得所剩无几……
她听着他的话,心痛又自责。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只要你想……”
“……”
“我给你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好吗?”她如此轻柔地问他。
南川世爵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一线,胸口剧烈地跳动着,像被她的小手死死抓着。
她真有本事,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抓住他的七寸。
只可惜,他再不是那个被她玩弄于股掌间的蠢货!
“宁小姐以为我会蠢到反复被你玩弄?”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在她脸上。
她以前最讨厌他抽烟,他就为了她戒掉了……
现在他又抽了起来,烟瘾比以前还凶!
“看看你现在多恶心。”他捏起她的下巴,“你的骄傲尊严呢?整天哭哭啼啼,在我面前上演苦肉戏,你这张脸我现在看到都腻烦!”
曾经的宁风笙骄傲如孔雀,哪会这么卑微?
她这些天掉的泪,比她这一辈子加起来的眼泪都多……
“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骄傲的孔雀被磨碎了棱角了……”宁风笙呛然一笑,这三年宫烨把她的性子磨平了。
原来只有南川世爵才会把她宠上天,把她宠出一身骄纵任性的脾气。
“那你……不喜欢现在的我了吗?”她也知道自己改变了很多。
“厌恶至极。”
“你喜欢的是过去的宁风笙,所以才会为了她……”她别开脸,“现在的我你不喜欢了,如果我死了,你不会伤心的是不是?”
南川世爵突然恼怒起来:“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你用死这个字威胁我——你还威胁上瘾?”
“不是威胁……我就问问。”
“你死的那天,我会在你坟前放鞭炮庆祝……”
“谢谢。”她扯了扯唇,淡然一笑。
得到这个回答,她不觉得伤心,反而是释然。
上辈子欠他一条命,她背负不起,太沉重了。
南川世爵眯起阴霾的瞳孔,她这“谢谢”两字,既刺耳又古怪,总之令他不舒服极了。
就像胸口被闷闷地打了一拳,无处纾解。
南川世爵将燃尽的烟头塞进她颤抖的唇:“当贱人就要学会咽脏东西——以后再敢在我面前以死要挟,下次塞你嘴里的就不是烟头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宁风笙嘴巴发苦,点了点头。
南川世爵目光扫了一眼缝纫机上的设计图纸……
她为了修补那条星空纱的裙子,又做了一些设计改动。
“我倒是忘了,你还有设计的天赋,”南川世爵扯了扯红唇,“我和林小姐结婚的礼服,就全权交给你来设计。”
宁风笙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不愿意?”